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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梦里,这晚,赵嬷嬷为了帮她逃走,被丈杀在当庭。如今赵嬷嬷还活着,她怎能不开心?
赵嬷嬷以为她害怕,便轻轻拍了拍她道:“姑娘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
阿沅抬起头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撞着光,弯了下唇角。她知道赵嬷嬷是为了她好,可是经那一场梦,阿沅已经想通了。
“我不走了,嬷嬷。,”
自冲喜这事尘埃落定之后,阿沅终日躲在房中落泪,如今有机会逃走,阿沅竟一反常态。
赵嬷嬷也没有多想,只当阿沅吓坏了。
她轻轻地拍了下阿沅的背,道:“你才及笄,心思单纯,脾性又善良,你又怎能想象到,那人手下的人头,许是比你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见过的人都多。”
赵嬷嬷亲眼见过他处置人。
那天她带着阿沅采买误入穷巷,远远地,听见里面传出哀哀的求饶声,她透过外围垂头站着的几个皇司的侍卫看见一只手,那只手极其冷白,擒着底下跪着之人的脖颈。
赵嬷嬷认出那是皇司的人,吓了一跳,只来得及捂着阿沅的眼睛。下一瞬,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青筋鼓动,只听“咔嚓”一声,像一块翠竹被生生折断,那人如同豆腐一般滑倒在地。
阿沅抬起头,轻声问:“嬷嬷,那是什么声音?”
赵嬷嬷慌忙地“嘘”了一声。但还是迟了,明明离得很远,那人蓦然转头。
赵嬷嬷先看见一双狭长幽深、眼尾上挑的眼睛,看着是棕色,却在淅沥阳光下发着与众不同的青,像是从冰天雪地里,锃明出窍的一把铁剑,幽幽地发着冷光。
赵嬷嬷一眼认出那人正是皇司的楚大人,当下腿便软了。
那人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咔嚓”得一声,他单臂提起尸体,扔进了一边的枯井里。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但那“咔嚓”得一声重响,却在赵嬷嬷的脑海中记了许多年。
便是一具尸体,都没有全尸,那人如此冷血阴鸷,阿沅跟着他,焉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她眸色深沉,又劝道:“不若还是走吧,那楚大人并不是好相与之人;楚家也并非良善之家…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走入穷巷。”
“眼前有出路,姑娘还是…走吧,这里老奴替你瞒着!”
窗外雨丝如麻,水淙淙的顺着窗头滴下,将窗上的“喜”洇的湿透。
阿沅看着窗外,轻轻道:“杜二公子说,门外的护院被他放倒了,可前半夜嬷嬷有听见外面传来响动吗?”
一旁的赵嬷嬷摇了摇头。
阿沅轻轻地叹了口气,抓住了赵嬷嬷的手:“况且如今细雨绵绵,泥地松软,眼前的出路,也许正是死路。”
赵嬷嬷眉眼一抬,悚然道:“姑娘的意思是…莫非这是圈套?”
怎能不是圈套呢,若不是圈套,上辈子又怎会那般凑巧,若不是圈套,阿沅怎会被那偷情实证与口供牢牢地钉在刑司呢?
“嬷嬷,我们没有出路,只能一直往前走。”
第 2 章
一灯如豆,阿沅的眼睛那样亮,像是黑白宝石般对撞着光,竟看的赵嬷嬷一愣,她总觉得她们家姑娘经这一夜,似是成熟了不少,以前的姑娘是从来不想这样多的。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好是坏,只是有些心疼。
当年潞国公府没有被抄时,宋家玉堂绣门,一呼百诺,阿沅从小便众星捧月、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见过这些阴私,哪里又经历过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
可悲的是她一个半老婆子,竟什么都做不了。
半晌,她轻轻地擦了下眼睛道:“既然姑娘已经有决断了,老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刀山火海我陪着姑娘!”
……
清晨,小雨淅淅沥沥,半轮朝阳从东边升起,天擦亮,赵府上便沸反盈天。
来往货郎好奇的打量进去。便见几个穿着刑司官皮的衙役押着个一脸倒霉相的锦衣公子,推推搡搡、摔摔打打地走出来。
有认识的货郎看着热闹,交头接耳:“那不是杜家的公子吗?怎地被刑司的人从赵家给抓出来了?”
言谈间,一顶红毡小轿擦着众人停在了门口。
半晌,朱门一响,远处花树一动,一双细长的白手扶住了乱颤的花枝。
细风斜雨,那手的主人乌黑润泽的发沾着水珠子,头上一对儿红珊瑚白玉丝镂空繁花簪,衬的脖颈细长如花梗。
团扇覆面,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黑白曜石煜煜垂辉。
阿沅裹着一身莲纹宽袖软罗喜服。莲步轻移,她站在轿前朝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