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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疑惑为何已过去这许多年,此时回忆,少年那时候的言辞和神态竟悉数在耳历历在目。
他凝目洞内,借着白烛的光,仔细分辨连宋的面容,那曾经端庄而含着少许青涩的眉眼如今已全然长成,如诗如画,俊美夺目。年轻的水神,虽气质淡漠,但生得便是一副风流薄幸的模样,合该不将情字放在眼中,一晌贪欢后,所有的缠绵和柔情都风过无痕,自万花丛中蹚过,翩翩然一叶不沾,这才该是他。他对成玉,怎会有什么真心呢?昭曦皱了皱眉。
国师见昭曦静立于洞口不进亦不退,低声提醒道:“尊者这是……”
昭曦回过神来,握着地图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退了回来,站在洞口向内道:“我曾经在轮回中见过你一次。”洞中的青年抬起头来,露出微讶的表情。
昭曦道:“你为了逗一只青鸟开心,在上元节的夜里陪着她去了五处不同的凡世,只为寻到那少女想要看到的一种冰灯。”他眉头微蹙,唇线抿直,“你不想同我谈起阿玉,认为她是一则题外话,却表现得又像是极喜欢她。但我还是想同你说一句,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她。”像是问他又像是自问,“你待她好,甚至为了解开她的心结带她去冥司,同当年你为了让那只青鸟开心而带她来凡世,有什么不同呢?”
青年似乎被他问得怔住了,表情空白了一瞬,但很快便变得晦暗,像是江海之上,风雨欲来:“本君的私事,不劳尊者费心。”
这一回,却是昭曦不将青年的拒绝之语放在心上,两人的位置像是突然间打了个颠倒。昭曦淡淡道:“包括你为了尊上,答应我将永不再出现在阿玉面前这桩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这是为了阿玉好,是让她没有机会去爱上一个神,防患于未然。”他不禁冷哼,“真是冷静理智又无私的想法,可这只能说明你的确没有那么喜欢她罢了。因真正喜欢一个人,很难那样冷静理智,也绝不会愿意与她一生不见,那太难了。”
昭曦停了停,冷然地、执着地,却又探究地注视着青年:“但我有些好奇,倘若她已经爱上了你,倘若这已经不是一件可以防患于未然的事,你会怎么办呢?以仙凡有别之名,劝她收回真心是吗?”他嘲讽地弯了弯嘴角,“毕竟你冷静理智,又很无私。”
青年紧紧抿着唇,半晌方道:“你自以为是够了吗?”
昭曦转移了目光,看向洞中明光未及处的阴影:“我是不是自以为是,你自当明白。”他静了一瞬,突然劝诱似的,“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对那只青鸟说过什么吗?你说世间所有的刹那对你而言都没有意义。”他重新将目光移向青年,像是想要说服他,“其实,阿玉的一生于你而言也不过只是刹那,所以你同她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说对吗?”
连宋笑了,俊美面容上一个隐含戾气的笑,使得那自来平静的一张脸显得有些扭曲,却又因此而含着许多生动,竟有一种暴虐的、肆意的美。此刻的他,同那游刃有余地逼迫昭曦做交易的他,同那厌倦地同昭曦说着‘本君已同尊者说了太多题外话’的他,全然不同。他敲了敲手指,面色冷酷而暴戾:“一再地提醒本君那只青鸟,尊者是想要告诉本君,因本君过去曾有过许多女人,所以根本不配喜欢成玉,也不堪为她良人,是吗?”
昭曦微怔,他本意并非如此,一时无法理解连三为何会想到此处去,然他扪心自问,发现他的确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巴不得有更多证据证明他的见解:连三并无真心,连三并非良配。
他静了片刻:“对,你没有资格喜欢她。所以及早从这梦幻泡影雾雨雷电之中抽身吧,”他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也是你一意想要做到的,不是吗?”
即便站在洞外,国师也感到了洞中陡然而生的寒意,本以为是错觉,抬眼而望,蜡炬明明灭灭中,却见冰凌贴地而生,似一种优雅却冷酷的病菌,感染一切可触及之物。连那挣扎的烛火,也在瞬刹之内冻成了一柱冰焰,而在冰焰冷淡光芒下的连三一脸阴沉,神色中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怒意。
国师打了个哆嗦,匆忙之间拽住昭曦向后退了四五步:“殿下您冷静,这、这,”他灵机一动,一边推搡着昭曦向后退,一边朝洞内胡说八道,“这眼看着要下雨了,月色将隐,我先领尊者去灵泉,否则待会儿找不着路。殿下今夜原本已耗费了许多法力精力,不如趁此时小憩片刻。”
那冰凌已蔓至洞口,裹覆住了就近的一株悬铃木,坚冰吞没了树干,树冠恐惧地在夜风中颤抖,昭曦深锁眉头,还要说话:“你……”被国师反手捂住了口。仗着人主初醒,法力和体力均未恢复,国师近乎是拦腰拖着昭曦向密林深处狂奔。
跑了一阵,看向后方,月光之下,只有洞口两株悬铃木被封冻住了,那冰凌没有再继续肆虐,国师松了口气。
国师虽然从前对季世子不是很客气,但自季世子复苏为人主,一想到眼前这人几十万高龄,且是人族之君,国师就忍不住对他尊敬有加。然此时此境,国师不禁也有些怨言了:“三殿下和郡主之事,贫道也算旁观了许久,”他叹了一声,“郡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