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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邪,竟觉得你这么个忘性大的人能记住答应我的事儿,时常来陪我说说话!这都好几百年了,我都没人说话,只能在空旷无人时自言自语,可憋死我了,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当年他答应滕九不再随意接话吓人,前提条件是滕九时常来陪他说说话,省得憋坏他。可这滕九,起先还记得这件事,时不时来同他唠个嗑,接下来每隔百年便要出些茬子,若不是今日重逢,他几乎以为滕九已经死了。
滕九道:“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一些了。”
滕九淡定得冢中人想骂人。
滕九道:“我先前有次年纪大了,突然某一天便有些熬不住,不得不随意找个地方睡了过去,这次也才醒没多久呢,睡得太久,便将之前的事忘光了。”
冢中人自然知道,滕九这千年百年是如何活下来的,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沉默。若不是这漫长时光里的相同孤寂,兴许他们也不会成为好友。
冢中人道:“好吧,这次就先不同你计较了,下次你可别忘了。”
他当然知道,滕九一定还会再忘。
滕九笑了两声,没应,只是道:“行了,叙旧叙够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冢中人骂骂咧咧地说起那天晚上。
青竹山平日里来的人不多,因为这里山势崎岖,修的路少,还有许多孤坟。
如今不允许土葬,可这乡下地界,人火化后照旧要装到那四方棺材之中,将棺材埋到土里,才算死后有个好去处。
反正,因着这种种原因,这里不管白日还是夜里,总是荒僻无人,倒成了那些人收拾首尾的好去处。
“……起先我也没注意到他,只是他喘的太厉害了,嘴里还念着东西,神神叨叨的,实在有些恼人,这才多关注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了有重物在地上被拖曳前行的声音,潮湿的,粗粝不平的。”
冢中人停了片刻。
这千年下来,其实认真算,这山上也埋了不少无辜含冤而死的人。
他听见过很多这样的声音。
所以在那一刻,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虚幻之中,只有这细微的声音是那么真实。
“我怀疑他是来埋尸的,所以我试探了他一下。”
起初用的是他自己的声音,尔后便学起了一些因为生理弱势容易被害的群体。
“至于试探的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前几天便听见那些警察说了,他拖着的,是一个女孩的尸体。”
滕九道:“你知道吗,他被你吓得肝胆俱裂而亡。”
冢中人道:“是吗?那我做的可真好。”
柴骏在一旁听着,原本以为滕九是在责怪冢中人,可冢中人这么回应之后,她却也不见恼怒,一时有些摸不清滕九的想法。
滕九也感觉到了冢中人话里的锋芒,道:“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那个被你吓死的人很可能不是真正动手的人,兴许背后还掩藏着其他凶手,只是现在线索断了,并不好查。我想让你帮我注意这件事,现在当地的警察正在排查此案,他们可能短期内不会再上这座山,如果能查出线索,我们会直接顺着线索摸下去,如果查不到,等警察撤出对此案的调查,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再到这里,你帮我听着点。”
冢中人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还是应了下来,只是不免问了句:“你身上宝物那么多,就没有一样,能直接揪出那些坏人吗?”
滕九垂眼,道:“从前也是有一样照胆镜的,后来丢了。”
照胆镜是能照人邪心的宝物,兴许这等宝物的存在本身便违逆天道,这才在冥冥之中同诸神一起隐匿而去。
滕九不是查案的高手,她同李承泽等人一起在县里待了四天,并无收获。他们几乎盘查了在这附近的所有人,可一环扣着一环,皆有人证,死者生前竟好像就是自己这么走到大街上,凭空消失了。
离开的前夜,滕九一人登上青竹山,来找冢中人。
冢中人问她:“怎么,你又有事情要让我做?”
滕九道:“不,我来履行承诺,陪你说说话。”
第8章 地下客(三)
冢中人一时默然无语。
他同滕九相识,是千年前的事了。那时滕九也披着一层官皮,却不是现在捕快一样的人物,而是名声赫赫的天师。
冢中人因为困守地下千年,偶有路人路过总忍不住出言调戏一二,想要逗弄人同他说话。这一来二去,青竹山中有冢中之人终日同人话语的消息便传了出去,也成功将滕九引了过来。
冢中人非人非鬼,自他有意识起,便困于此处。他想不起来自己生前之事,只是会在偶尔说出一些话时感到熟悉,勉强据此猜测自己生前是何人。
滕九初来乍到,冢中人尚不知她的威名,只以为是个寻常姑娘,像个登徒浪子一般刻意逗弄她:“是哪位姑娘在踩我的坟?”
滕九当时只是道:“对不住,没看见你坟头的碑,原来这里是你的坟吗?”
冢中人先是悼念了片刻自己在漫长岁月中遗失的墓碑,紧接着便觉上头是个难得胆大的姑娘,道:“姑娘一定生得很美。”
滕九道:“为何?”
冢中人道:“因为你的声音很好听,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拥有这般美妙的声音。”
滕九道:“看来你只能听见人说话,却看不见东西。”
冢中人便是从这一刻开始觉得不对的,只听滕九对他道:“你以后不能再突然对寻常百姓说话了,差点有人被你吓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