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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防地呢喃,落在耳尖,轻又烫。
姜意眠不太明白他为何挑现在提起这个,但三少爷看得见。
他看到凌乱画桌上一个色彩浓重的蛋糕。
看到上头繁复的装饰物——水果、蕾丝、棕黑色的巧克力——看到他那腐烂的弟弟拾起其中一个,用白腻的指腹捧着,缓缓推入她的嘴里。
——是草莓。
意眠咬了下去。
贝壳一样整齐的牙齿陷进果肉,她没想到会咬到戚余臣的手指,本能地又松开。
于是一个湿漉漉的草莓便从她这里逃出来,掉进对方的掌心。
“不可以浪费的。”
他轻声说,旋即将她咬过的草莓吃进嘴里,细嚼慢咽成糜烂的一团,再低头吻上她,还给她。
——这一行为好比成了年的兽类,用嘴嚼碎食物,一口一口喂养给自己弱小的幼崽。他们的唇瓣亲热地粘连着,隙间可见小小的果肉、不住翻动的舌背,皆是令人迷醉的红色。即便偶有稀少的汁水,混着他们的液体,从唇边溢出来,仅用舌尖一勾,就又贪婪地吃了回去。
如此不洁净、不卫生的喂食游戏仿佛永无止尽。直至细碎的草莓塞满口腔,来不及吞咽,她不得不推了一把,掌心搭在他的脸上,堵住嘴巴。
他握住腕处,拉下来,将它也吃了进去。
纤长的眼睫连成一片云样的投影,秦家声名潦倒的八少爷,正无比专心地、细腻地含着他们的小太太。嫣红的唇瓣因吞吐手指而变化出各种形状,他动情地吮着,无耻地舔着。随后一个好似不经意的抬眸,眉尾细而长,眼角盛着无数艳色,如同溪流般潺潺地漫出来。
他的目光正对着呼吸急促的三少爷。
只这一眼,千种风情,万份妖异。
让人联想到一只吸人魂魄的妖精,打炼狱里爬出来的怪物,处处涌着欲念,疯狂对人求爱。
三少爷不免看得口干舌燥,双腿发虚。
而他似乎并不介意他看。
“眠眠,好乖,好可爱……三少爷在这边,我们让他看看证据好不好?”
他轻喘着,将心爱的宝贝拉坐到腿上,摸着她的脸,叫她又乖又可怜地侧过头。
若说此时红布遮眼的小太太活像一颗沦落污水的娇贵珍珠。
那怪物该是一柄打磨她的刀,包裹她的蚌。或一颗更大、更富有瑕疵的珍珠,笑得柔情却颓丧。
午间的太阳斜了,橙黄的光斜斜淌在地上。
三少爷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下一刻,就见着他的弟弟抹了一指奶油,涂在唇上。
他正对着他,甚至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放肆吮吻上自个儿私藏的宝物。
桌上那个精致漂亮的蛋糕已然被玩得坏到不能再坏。
三少爷顿时头皮发麻。
他简直要疯了。
——他的弟弟在亵玩他的小妈。
热腾腾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尽管弟弟非亲生的弟弟,小妈非合法的小妈,可又有什么区别呢?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法律可依,照样违反伦理不是吗?
她们怎么敢这么做?!
他又怎么会迷恋上旁观这种下贱的戏码?!
三少爷想不清楚。
自上次撞破两人后,他就茶饭不思,夜里辗转反侧,连做梦都是她们纠缠的画面。——呼哧呼哧的火车,蓝色水缸,濡湿的舌头,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黎明乍醒时,变作脱水的鱼,一身腥气。什么权力富贵都不想要了,只恨不能闷头返回去,永生永世不要出来。
为这事,他还特意走进包厢,秘密地喊来两个绝色佳人,叫他们亲热给他看。
两个舞女对看一眼,立刻收钱嬉戏起来。
她们的脸是很好看的,身形也好,贴在一起足以称一句赏心悦目。
可那不对。
他试着找来阴柔的男人同小巧玲珑的女人,又不对。
说不出究竟哪儿不对,总之不对,不对,都不对!天底下所有人都给不了他那种魂牵梦萦的滋味,只有这两个人可以!只有他懦弱阴沉的弟弟跟柔弱无知的继母可以!为什么?!
他一直想不明白,此刻幡然醒悟,兴许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弱’上。
他们都是笼里的鸟,被人压在掌下,只准在笼里偷欢;
她们每一次亲近皆冒着莫大的风险,非生即死,非救赎便堕落。
两人有着这般畸形又独特的牵绊,因而哪怕最轻微的碰撞依然擦出耀眼的火花。只是这火烧得实在太烈太凶,比鸦片还毒,比持枪杀人还罪恶一些,致使常人无法自拔,又难以承受。
——人是不能与怪物为伍的。
迷恋怪物间的交!媾就更不行了。
冷汗涔涔附于后背,三少爷猛地觉悟这个道理,掉头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画室。
如逃离一个万恶魔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