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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儿的第一反应是大王可能睡了,于是确认问:“现在吗?”对方不语,小侍女只得去接,刚要摸着,那人却向后缩了手。
“要不……”
舍人迟疑,她也不知是该拿还是不该拿。
两边就僵住了。
最终莹儿抓了信。“放我这,您说合适了,我就赶紧送去。”
对方垂了眼帘,没有语言,似乎是默许了。
下半夜,风就停了,没一会儿,雨也小了。上官听榻下一声叹气,问去:“有心事?”
柴萤惊坐起来。“吵醒您了?”
“没有,躺着说话吧。”
侍女摸着胸口下躺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方才醒了,想起白日遇见萧娘。她,她对我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萧娘?”
“哦,早先我们同在掖廷,说起来她算看着我长大的呢!”
听见“掖廷”上官翻了身,看着那孩子问:“怎么个不同呢?”
“嘿,她不像我,她那人呀与人热络!以前,每次见着,总夸我脑子好能记东西,合适管库,还要我与那些人多走近些咧!我虽没兴趣,也谢她的好意。后来,后来我就来您这了……”女孩儿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却嘟了嘴,“今天我去内府局,恰好她也在那,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还挺激动的呢!谁知,她点个头就走了!唉,真奇怪……”
“很失落吗?”
“谈不上失落,就、就有些意外。”莹儿咬了咬手指,坐了起来,“我不明白。按说我现在比以前……那她不该更亲热么,至少说点场面话啊,甚至该夸自己有先见之明啊!为何掉头走掉呢?不懂,真是不懂!”
“人是这世上最揣测的了,多思亦是枉费心血……”榻上的人说话缓缓将臂枕在头下。“很多人瞧着热络,其实对别人的事并不上心。尤其她那个年纪的人……”
“哦,哦……”莹儿应着,其实心中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你也别苦恼了,下回再遇见就该同以前一样了。”
“啊?再见,就热络啦?”
“嗯。”那人点点头,“估计还要拉着你不放,讲上好半天呢。”
“拉着不放?”小姑娘窘了起来,直摆头。“呃,呃,怪肉麻的……”
上面一声轻笑:“睡吧。”
女孩听者雨滴,拉着被子笑:“希望这场雨下久一点儿,要下几天才好呢!”
上官却听雨声比先前又小了许多,想来又是一场来得快去得快的过境雨。一翻身,仰面而躺,她闭目而问:“你想好将来去哪一局了吗?”
柴萤皱了会儿眉,回:“没……”
“想想吧。迟早要的。”
榻下小侍女鼓腮帮思索了会儿,合了眼。
母亲举觞敬狄公,李显便跟着敬了一回,众人又陪了不少话。
再坐了一阵,皇太子按捺不住,终于对刚被赐姓“武”的李楷固道:“素闻武将军武艺超群,尤擅用索、舞槊。百闻不如一见,将军何不趁此良机一展绝技,让大家一同开开眼?”
武楷固加官进爵,正人生得意,此刻又获储君垂青,腾地站起来,红脸粗嗓一摊手:“好!拿我槊来!”
翻译官被他吓了一跳,马上站起,龇牙咧嘴用官话禀道:“将军谢太子殿下抬爱……赏识,将军直爽性格……话不多说,那就、那就献丑了。”那只大手不厌烦在他脸前伸了几伸,几次打断他的思路,小翻译想想自己的俸禄,一直保持了微笑。
马槊被请了上来。
负责请客的两个兵卒走得老打横,上官猜它“脾气”不小。
不过有脾气也看对谁。
一挨那大手,它顺时改了性情,变得听话乖巧。几下颠倒,一丈有余可破甲的家伙,竟在大汉手中开了花。
有人立即喊好。
内舍人不是行家,也不懂招式,她不知如何用它怎样沙场冲锋、如何马背横扫;只觉两耳呼呼灌满骇风,口鼻中隐隐一股血腥。
这个女人不看表演,看起了观众,眄睐去:太子得偿所愿,玩赏得十分投入,笑逐颜开;圣人、狄公无忧无喜,看似反应迟钝,实则见多识广、见怪不怪;武家的男人今天都来了,只是各个木木,连武懿宗也不笑。因有外臣,公主没有出席,驸马微蹙眉头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形单影只……
风声越烈,喊声愈壮,契丹语不绝于耳。
上官又看回“来客”,盯看一会儿,那飞转的中心竟然长出一个漩涡,强大的吸力不停将人向里面的异空间拉扯。仓惶移眼,她仿佛又经历了一回崖边,再瞥武家席位,不知梁王何时悄悄离了席。
将军走下场,他的兄弟纷纷站起,继续说着内舍人听不懂的语言。大滴大滴的美酒从他们胡子滚落,燃烧了火一样的男子壮志豪情。满堂热闹,朝里文臣开始嘀嘀咕咕,而武将则互换眼色摩拳擦掌。
正当所有人跃跃欲试,忽闻几声铃响。
脆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