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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他打球没啊?不会背了我组局吧?李二哥怕热,他又不愿进宫,不会……问你呢!他们最近打马球没啊!”
一声吼,小太监的脸霎时一白,汗衫湿透,只恨不能双手作桨立地划出此片沼泽。
薛崇简如撵兔子般追着,前面的人不得越走越快,二人于廊中飞快穿行。
“嘭”。
“薛二郎,恕罪……”侍女忙下跪。
薛二郎急着找人,不作理会,掸掸肩头,横眉而过。
那侍女捂着胸口一溜烟跑了。
少年迈了半步,又摸了下发潮的衣肩,站住了,探出廊檐看看天,嘀咕道:“大热天,干的什么活……”再瞥身后,那人早不见了,顿时将眼睛又瞪回宦使。
“到了,到了……”小公公几乎破音。
“李三,李三!”薛崇简门外便叫,进屋便找。
帐帘一晃。李隆基从帘后一边穿衣,一边走了出来。“你来啦。手好了吗?”
“你……”
“天热,冲个凉……”李笑答。
“哼。”来客哼气,一屁股坐下了。
几个侍者很快进门,有人大开门窗散去满屋潮热水气,有的端进凉饮和瓜果。李隆基穿戴好,慢慢喝水,见那人还盯着自己,忙招待:“喝水啊!哦,对了,你家蜜桃真不错,隔皮一吸……”
“你怎不来找我呢!不跟我好了,还是怎么着……”
“没有,没出府……和隆范鼓弄代面,研究研究《兰陵王入阵曲》。”
“哧,假面具有什么可玩的……”薛崇简说着一摆手。
李三郎慢悠悠饮水,感觉对方粗气愈来愈粗,抬头笑:“你阿兄让你养着……”
“我又没生病……再说又不是腿坏了不能走路!”他使劲抖抖手腕,“你瞅瞅,这有问题么这!”
“你骑马过来的?”
“啊,不然嘞!”少年立即转笑:“下午我们来一场,如何?”
一个眉飞色舞,一个却提不起劲。不久,后者劝道:“薛二,你真不怕你阿娘啊?你哥都说了,今后不让你打马球,还说不好向耶娘交代……”
薛崇简顿时把脸皱成一个桃核儿,坐了下来,抓起一个果子当球向空里抛。
“呲呲”声从客人的嘴里发个不停。主人缓缓说:“反正天热……咱们就坐着谈谈天挺好……你若实在发闷,我们院中蹴鞠……”
“蹴鞠哪比得上击鞠!”少年嘟嘴,随后又“呲呲”震唇,像一头被拴在正午太阳下暴晒的驴子。
不知何时,院内又飞进一只蝉。二者齐鸣,李三皱了眉。又坐了一会儿,他终于问去:“手腕真好了吗?”
桃子跌入银盘,摔得汁水飙飞。
“好了,好了!”
李三压下嘴角,长嘘出一口气。
“叹什么气呀!走呀!”那边见他还不动身。
“出去可以,但你得先应我,今后球场上,不可跟我太紧了!”
“那怎么行!我是你唯一得力的战友!大家都卯足劲去抢球,咱俩拼尽全力,尚不能定胜。你若孤军奋战,岂不必输!欸,上次又只差一球……难道差两岁真差那么多……”薛二说着握拳锤案。他的苦恼在自己的年纪却也在理。——孩子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差一岁真的差好多。年纪小便是劣势。
李三听了,也心生不甘,却仍道:“咱们本就不该找大孩子玩……你好胜心不要太强,游戏而已,输了便输了……”话音未落,那边按着案子窜了起来,瞪眼如铜铃。他自以“洪钟”压制:
“我不能让你再摔一次了!”
“我自己会小心!”
“击鞠哪是自己能防的!多少人被打瞎了眼……断胳膊断腿的你不是没见过,难道你想摔断脖子……”
“哎呀,哎呀呀!”薛二一阵怪叫,试图用自己的音量盖过对方的话。“我是三岁孩童吗?我第一天打马球?你要像吓唬小孩儿一样吓唬我?”
对方一顿嚷嚷,李隆基闭了嘴。
燥风搅动空气,树叶子都卷曲起来,如一支支小喇叭放大着枝间的躁鸣。
良久沉默,李□□思过了,明明自己玩马球更入迷,却跟兄弟大谈危险……于是轻咳一声,他软了语气说:“你别怪我啰嗦,我是真担心你,真的怕你……”
“知道,知道你为我好……担心我。”
“说实话,现在没人敢找你玩了。我若不是想亲眼看你状态,今日也不会见你……”
几只蝉一齐发作,少年的两耳忽然哗变,奇妙地失聪了。他缓缓缩回手,坐了下去,不再言语。
“听你大哥的吧,薛大平素温和竟为你发了那么大火……你听话,这样大家都好过……”他见他久久不答话,便又劝:“我答应你,等长辈们都从行宫回来,我去求!咱们定痛痛快快连玩几天!”
薛二睥睨来,无一丝喜色。
“这样,这样,你不是一直想借我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