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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眼鼻出血。
徽明惨白着一张小脸,摸索到方才蒙眼的绸缎,慢慢给自己系上,轻声细语地道了声:“询尧,下去吧。”
询尧眨着眼,又坐回车辕上,放下厚实的布幔。
车厢内只剩下她二人,徽明靠在厢壁上。
“吓到你了。”
席玉可没有被这两滴血吓住,只是她还是心头有些异样。
这个世子徽明,说话如和风拂面,做事也慢条斯理,瞎了两眼,就更不提对常人有什么威胁了。
席玉望着他,却总有股阴冷感。
诚然,徽明与武林中人比起来也算不上多奇特。要说瞎,江湖中也是一抓一大把,什么瘸子、聋子,席玉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论脾性,就更不用多提了。
跟江湖人比诡异,徽明差得远了。
可是面对那些人,席玉从未心头有过不安,坐在徽明身边,反而让她品出几丝毛骨悚然的味道。
是因为自己内疚?
席玉看着坐在对面的徽明,否认了自己的念头。她为何要内疚,就算当时动手给了他两巴掌,又不伤及根骨,更何况,他不是叫得很欢么?既然他也沉溺其中,自己做什么心怀亏欠。
二人一路无话,来了道观中。
道观在城外山上,依山而建,占地不大,但里头的墙壁雕梁无一处不讲究,四周人烟罕至,世子一行人的马车行到门口,已有圆头圆脑的小道童等在此处。
其中一个约莫只到席玉的大腿,说起话儿却是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徽明世子,里头都备好了,师父在前院等您。”
徽明看不见。
席玉犹豫要不要去帮他一把,询尧已经递了手臂过去,低声唤了句世子。他们显然不是第一回来此处,徽明的动作也很熟稔,精准地找到询尧的手臂,稳稳当当地下了马车。
徽明的脸色已经比方才好上许多,蒙着眼,神情疏淡。
席玉悄悄看他的神情,没有说话,抱着剑,跟他进了道观。
道观与江湖那些没什么区别,无非是金鼎高炉,有山有活水,散养了几只仙鹤。席玉进去之后,没有跟着徽明,而是随几个道长沿着道观转了一圈,走到头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徽明叫她陪同是来做什么。
原来还是保他安危。
席玉见到青山绿水,葱郁秀木之时,有一瞬间还道徽明是闲得厉害,出来解闷。
待席玉再见到徽明时,他已洗沐熏香,跪坐在前院内,与一个老道长面对着面。两炷香的功夫,徽明换了身松垮的道袍,绀青深色,浓重得有些发乌,外罩了一件薄薄的纱衣。
他的长发也被挽起,修长细嫩的脖颈露在外面,被深色的道袍衬得毫无气色,蒙眼的绸缎已被取下,他紧闭着眼,睫羽时不时颤动。
徽明原本就病体羸弱,席玉看他,只觉得他与两年前出入并不大,除了身量高一些,其余的还是那样,白白净净,秀气文雅。
老道长不关心一个江湖女子的到来,他只是揭开布袋,替徽明施针。
金针入脑,饶是席玉也看得皱眉,徽明却只是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近来可有流血?”
“有,”徽明自己开口,“两三日一回。”
道长沉吟,指腹按着金针寻找穴位,继续道:“是好转的兆头,待余毒去除,就须得用上那……”
徽明冷声打断他:“我明白。”
房内无人出声,道长似乎也很尊敬他,徽明从小在道观长大,论辈分指不定要比这些人更大一些。现下他又是世子,与世俗或是与教中都是极尊贵的身份,再加之他话很少,冷淡疏远,即便目不能视,也同样身姿清朗,叫人心生艳羡。
只有席玉不这样想,她看着徽明,不知怎的,心头窜出一股燥郁之火。
她垂下眼,沉思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
席玉从小就是个反骨,在琉风一派时,她也曾有过类似的情绪。记得当初是门中弟子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将他自己的剑术夸大其词,在几个新入门的女弟子面前侃侃而谈,席玉背着剑路过,听那师弟满口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