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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魁大赛

      趁着绛珠在床榻调养歇息的空档,我与鹊儿将这楼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向她讲述了一遍,包括一个月后的花魁大赛。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这次花魁的大热人选?”绛珠想也没想到的样子,不停咋舌。

    我却没她那般轻松:“本应是这样。”

    失忆前的绛珠,无论是才情还是样貌,都是顶尖的好,不然也不会初来乍到便被妈妈冠以“珠”名。丰萝楼之所以被称作泸安第一楼,便是因为这里出了连续五届花魁。而上一任得主,是排在绛珠之前、如今已经嫁与京城第一盐商做正妻的扶珠姑娘。

    楼内头牌有六位,外界统称为泸安六绝,又细分为一珠二佩三步摇。曾经的那“一珠”,是扶珠。可如今扶珠赎身离开,这接班的自然就落到绛珠身上。所以哪怕绛珠尚未正式挂牌子,已经勾起外界的无数兴趣,想要一窥这新珠究竟有何风采。

    妈妈本来的盘算,是想让她在这次花魁大赛上一举夺魁,名冠沧嘉。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出了这种事。

    “那我能不能不参加啊!”

    “晚了。”我摇头,“名字已经报上去,今年的大赛由礼部批案协管,如若不出任何意外,是无法再轻易退赛的。况且姑娘是此次大赛的重要看点,礼部更不可能放过。”

    “怎么一个民间赛事,还有政府掺合?”

    这便是今年花魁大赛比以往都要更隆重的原因,皇上曾下旨,此次大赛夺得花魁的姑娘,须得进宫服侍。

    绛珠不甚明白:“进宫服侍是说……”

    “为妃。”

    她险些从床上滚下来:“当今圣上……那个……高寿……啊不,芳龄……也不对……”

    我已明白她所问,直接答:“三十有三。”

    “那还行,那还行。”绛珠揉着擤鼻涕用的绢布拍胸口,转念又有想法,“可是这妓……青楼女子,也能入宫?”

    “历年来,有资格参与花魁争夺的姑娘,都只能是艺伶,且需为良籍。那些奴籍和贱籍的、身为良籍却是花倌的女子,哪怕才情身姿再优秀,都无资格。”见她仍旧云里雾里,我便把当今的户籍制度讲了遍,她才得以理解。

    “所以我是良籍?”

    “是。但姑娘向妈妈签了卖身契,赎身之前,自由也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那你是什么籍?”她又问我。

    提及此事,我眸色一黯,答:“奴籍。我的父母是奴籍,子女就只能是奴籍。且奴籍只能与奴籍通婚,除非额外恩准,世世代代为奴为婢,与牲口毫无分别。”

    绛珠似有触动:“那可真惨……不过你刚才说,除非有额外恩准?什么样的恩准?”

    这便是我向她有所相求之事,宫里有规矩,无论原为何等户籍男女,若能入宫当差,皆可抬为良籍。现在不少奴籍之子,因此挤破脑袋也要入宫。男子更是,即便要舍掉那象征男人的命根子也在所不惜。

    “这真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啊。”绛珠感慨,却还是没明白,“可是你要怎么入宫?”

    “姑娘若能夺得花魁,照例是可以带两名身边人入宫继续服侍的。”而一直在她身边侍奉的,只有我与鹊儿。

    这利害关系一条条顺过来,她终于弄清楚。

    如今我的自由与否,与她息息相关。可以说,在她失忆之前,我把所有赌注都压给了她。如果这次她无法夺魁,妈妈也会认为我并无那个资质足以带出楼里最优秀的姑娘。那么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被卖到那张员外家作妾,被他蹂躏死,或是被他的妻子弄死。

    幸好的是,哪怕是现在,失忆后的绛珠,也不是无情之人。

    她尚不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陪伴她多日的我面临死亡,抓紧我的手:“那我一定会争取夺魁的!”

    “可这样牺牲的是姑娘的终生。”我却不觉得她能如此大义。

    宫廷里的纷争自古以来流传过太多,哪怕是在这小小的丰萝楼里,她都能被推入水中导致失忆,到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否活下去,也是问题。

    她却毫不在乎:“你不懂,我可是穿越女主,有金手指的,作者弄死我了,还怎么写下去!”

    “姑娘又开始说胡话了。”

    “总之你就听我的,放心好了,那画本子里的人物,虽不一定能落得善终,却也能活到整本书写完呀。”她拍拍胸脯,“而且光在青楼溜达也太没挑战性,我觉得我一定还有更重的任务要完成!”

    见她胸有成竹,我虽并不能完全相信,却也只能怀抱一丝希望。

    “姑娘在这床上卧了好久,我叫鹊儿帮你擦擦身子吧。”我提议。

    之前来号脉的大夫说,她这几日尚不能着凉,否则极有可能病情复发,我不敢让她独自泡澡,可这几日不擦洗,实在是我这个旁人想着都难受。

    开始她不同意,觉得自己的身子让别人看见怪难受的,可耐不住我再三劝说。

    况且入宫以后,就连行房事都有人在屋外听着,还要写朱批呢。

    绛珠听完打一哆嗦:“还有这种事?”

    鹊儿在我们谈话中途,端盆冒着热雾的水进来,伺候绛珠脱去衣裳。从脖颈开始擦起,十分细致地,要一直擦拭到脚底心。我帮着点燃熏香,回答:“总比入宫后一直见不着皇上强吧。”

    “我倒希望见不着。”她小声念着,“万一能和王爷什么的……”

    我急急过去止住她的话:“姑娘慎言!”

    她不甘地闭嘴。

    我才平和语气:“但你若真做好这个打算倒也好。当今圣上的后宫中,有名位的、没名位的美人众多,兴许真是入宫几个月,他也想不起来我们。”

    “后宫妃子很多?”

    “倒不是妃子多……只是皇上有些耽于美色,还学那纣王搭了酒池肉林,夜夜笙歌,整日不理朝政。”

    “啊?”绛珠大惊,“可是我看这民间一片盛况,丝毫不像是昏君……”

    我不能容她把这大逆不道的话继续说下去,赶忙接上:“因为如今朝政多由摄政王代为处理。”

    “摄政王……”绛珠琢磨几番,“今年多大?”

    不知她为何总如此关心他人的年岁,我只回答:“刚过弱冠两年。”

    绛珠望天算了算:“那就是二十二……这也太奇怪了,哪有摄政王比皇上还年轻的!”

    “勿论国事。”我又不住提醒,这世间谁不抱有和她一样的想法呢,但这是不可说的事,“其实听楼里的老嬷嬷说,当年圣上还是太子,天下尚且五分之时,他也曾天下闻名。领着自己的军队,扫平前湖国、收复了平国,那在当时是邺国最大的两方劲敌。现在这天下,是他一点点打拼来的。”

    顺带着,一边由鹊儿继续擦拭身子,我又向绛珠讲了些从嬷嬷那听来的过往。五国争雄,到天下归一。

    上半身擦完,我帮绛珠披上罩衣以免吹风,鹊儿洗了帕子继续帮她擦拭下半身,从腿根一点点到膝盖窝,再到脚踝。她的肌肤柔软细腻,是我拿着从带过扶珠姑娘的姐姐那里学来的方子,一点点帮她调理出来的。

    当初让她向楼里最好的师傅学琴棋书画,学诗词歌赋,无非是把我自己的将来全赌进去。

    可现在她忘个干净,我得赶忙给自己找条后路。

    鹊儿擦到绛珠的脚底,她忽然吃痛地一喊:“哎呀——疼!”

    不过擦个脚心,痒也就罢了,为何会疼?

    我不解,赶忙抬起她的脚查看。

    可这一看,却是差点打翻地上的水盆,震惊得说不出话。绛珠还不明所以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我与鹊儿,可我们只知道颤着手指向她的脚底——

    那片粉色的桃花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