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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顶灯都没开,里面的光亮晃来晃去,在玻璃上透出朦胧的光影,像是有人在拿着手电筒在动。
倪不逾按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屏气凝神,大力推开了后门。
里面的动静倏然停顿,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与此同时,倪不逾按亮了后排的顶灯。
冷冽的白光骤然装满整间教室,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处遁形。
后面黑板前,不久前盛栖池坐过的那张课桌上,此刻站了个人,以一种仓皇又滑稽的姿势扭着身子,满脸的惊慌。
是蒋欢。
“倪不逾。”
“你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倪不逾稍稍抬眼,就看到几道彩色的水迹在顺着黑板向下流,盛栖池的那幅水彩画被人破坏了,银河里的月亮已经消融了一半。
在倪不逾看过去的同时,蒋欢便急切地解释:“不是我弄的,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她吞了吞口水,语气很无辜:“我忘拿东西了半道回来取,一进教室就看到黑板成这样了。我站上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补救。”
倪不逾眼尾微敛,黑沉的视线看过来,冷锐如冰。
“取东西怎么不开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蒋欢立刻说:“我还来得及开灯就……”
“就看到画被人破坏了?”倪不逾漠然打断她,“你视力不错。”
“……”
前言不搭后语,蒋欢瞬间卡壳。
脸色白了一分,她垂眼,咬了咬唇,一副泫而欲泣的模样,“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
声音停顿,她眼睛红了。
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此刻的蒋欢可怜兮兮,像朵被狂风摧残的小白花。
眼皮一颤,她眼角流下一行泪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惜倪不逾视而不见。
他的视线落在她腿后的桌角上。
他走近了一步,蒋欢下意识地往后退。
“下来。”他冷声说。
蒋欢摇头,突然蹲下身来,把头埋在了手臂间。
她哽咽出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真的不是我。”
三中教室里没装监控,此刻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人证物证全无。
蒋欢哭出了窦娥的架势,似乎只要倪不逾不开口说相信她,她就能哭到天荒地老不站起来。
倪不逾显然没有这个耐心。
眉宇间的烦躁在看到水粉画被破坏的那一刻就悄然爬了上来,在此刻愈演愈烈。
他直接走到桌子边,朝她身后伸出手。
蒋欢下意识一挡,下一刻,倪不逾从她身后拽出一个喷壶。
喷壶里装满了水,颜色略沉,大概还混合着水粉溶解剂。
倪不逾举起喷壶轻轻朝“融化的月亮”上喷了下,月亮的边沿随即又消融了一点。
蒋欢一张小脸红了又白。
“我来的时候这个喷壶就放在这,真的不是我做的。”她挣扎着,咬死了解释。
倪不逾完全不想听。
把喷壶放在地上,他面沉如水地看向她,再次说:“下来。”
蒋欢哽了下,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对上他那双黑冷的眸子时猝然哽住。
他眼底漫着戾气,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已然厌烦至极。
蒋欢被他这一眼盯得心里发毛。
她抽噎了一下,老实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
“明天单独向盛栖池道歉,或者当着全班的面向盛栖池道歉,你自己选。”倪不逾声无波澜。
蒋欢怔了一秒,又要哭,“倪不逾,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
高一,蒋欢在倪不逾前面坐了整整一年。
他上课睡觉,她默默坐直了身体帮他打掩护;午休,他被光线刺了眼,她起身帮他拉上窗帘;他不参加歌咏比赛排练,她从来都是默默包庇;篮球赛上,她设计了班旗,为他摇旗呐喊。
她以为他一直都看的到的。
不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