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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额欠条?”
“我偶尔、偶尔喜欢赌两把,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玩……再喝点酒什么的。”塞莉纳语气尴尬。
裴湘冷笑,敲了敲装着毒药的瓶子:
“你再给我形容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塞莉纳连忙坦白,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
裴湘听完后,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大体上就是那人不是意大利人,是个游客,母语应该是英语,出身不错,是个做生意的。
“那人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得到了证据,该如何转交给他,或者说,如果你遇到了困难,该如何求助?”
塞莉纳·瓦伦揪着裙摆,目光躲闪,这次没有立刻回答问题。
裴湘挑眉嗤笑:“想和我讲条件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尊敬的先生,我全都告诉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吧,无论如何,我都是阿黛勒的母亲呀……”
“可是,你这个母亲先是为了和情人私奔而遗弃了她,多年不管不问,然后又为了还债忽然冒出来,准备让她受制于人甚至身败名裂。瓦伦小姐,你认为你值得被怜悯吗?”
“我也不算是遗弃了她呀,我、我把她交给了罗切斯特先生的,你看她现在已经成为淑女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背叛出轨在先,然后又把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塞给罗切斯特先生,自己则转身就走。如果罗切斯特先生心肠硬一些,不去管年幼的杜兰小姐,她一个孤儿会遭遇什么?嗯?”
塞莉纳假装忏悔,痛哭流涕,但却依旧不肯吐露最关键的信息。
她想讨价还价。
裴湘叹了一口气,又给塞莉纳喂了一些效果特殊的药剂。这次,裴湘不仅得到了联络方式,还再次检验了一遍前一轮的供词是否属实。
“文克莱斜巷的华哥夫肉铺?”裴湘低声重复了一遍塞莉纳给出的答案。
陷在幻觉中的塞莉纳还在痴痴傻笑。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裴湘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房间,直接派人去调查那个联络地点。
这时,给西奥多办事的詹姆斯也过来汇报说,昨晚盯着他们一行人或者说是盯着塞莉纳·瓦伦的人,是一家肉铺的伙计,而那家肉铺的名字恰好是“华哥夫”。
两条线索合在了一起,裴湘安心等待调查结果。
一个礼拜后,裴湘的属下把观察记录递交了上来。上面记录了华哥夫肉铺老板一家、雇员、邻居和顾客的有关信息,有亲自调查的,也有间接打听的,林林总总记录了满满十五张大白纸。
裴湘研究了半天,最后锁定了肉铺老板娘的地下情人——律师布里格斯。
按理说,这个布里格斯和裴湘、罗切斯特等人毫无关联,但是,他的一个大客户却引起了裴湘的注意。
那位客户虽然是英国人,却生活在牙买加的西班牙城内,他还有个让裴湘非常熟悉的姓氏,就是梅森。
提起梅森,裴湘立刻就想起了如今依旧生活在英格兰的伯莎·梅森,以及伯莎那个已经去世的弟弟理查·梅森。
按照当年的约定,裴湘每年都会去看望伯莎·梅森,帮她检查一下身体健康状况,顺便陪她待几天。
伯莎的新生活还算愉快。弟弟理查·梅森给她雇佣的仆人都是性格活泼开朗之人,他们每天陪着伯莎玩闹,就像陪着一个任性的大孩子。虽然有些辛苦,但是薪水高也没有危险,雇佣双方都非常满意。
前些年理查·梅森病逝后,罗切斯特到底没有对伯莎彻底不管,他会监督梅森家的人,不让他们耍手段侵吞伯莎的财产。
当然,照顾伯莎的重头戏还是落在了梅森家的其他家族成员身上,毕竟大家都想要那三万英镑的财产。
因为此前签署的离婚协议,伯莎有指定自己的财产继承人的权利,所以,他们对伯莎的态度都不坏。甚至,还有一些人会特意跑到伯莎那里做客,企图用耐心的陪伴来讨好伯莎·梅森。
但可惜的是,效果都不明显。
这些带有目的接近伯莎的人,全都没有得到她的好感,反而一年只去几天的裴湘一直是伯莎心中的第一名。她年纪越大,性格就越像孩童,喜怒分明,直来直往。
——如果是梅森家的人的话,确实会对我的身份存疑。
——杜兰夫妇在牙买加的西班牙城里去世,生前具体如何,那里当然会有一些知情人的。
——即便那些人都不敢确定是否有个孩子存在,但也足够询问之人起疑了。
——这样的有心人再偶遇塞莉纳·瓦伦,自然会探究出真相的。
——那么,他们处心积虑想要证明我的私生女身份,是为了谋求什么呢?
裴湘先假定谋算之人确实是一位梅森。
那么,她顺着这条线捋下来,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可以影响伯莎对财产继承人的选择。
——如果抓住了我的把柄,他们确实可以威胁我去哄劝伯莎,让她把财产留给谋算之人或者他的后代。
不过,废了这么多力气,只为了伯莎·梅森的三万英镑吗?
——不,如果能证明我身份有问题,就等于拿捏住了罗切斯特先生。
当年罗切斯特先生能和伯莎·梅森订下婚约,也是因为老梅森和老罗切斯特是生意伙伴。两家在生意上有往来,才有机会促成那桩悲剧婚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