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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发生了什么?”
尖叫声响起后不久,女主人的贴身女仆就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随后,她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阿丽亚·米德尔顿望着镜中的红肿丑陋面孔,眼中全是慌乱惊恐。
“上帝呀,露西,快去找医生来,快去!”
“好的,夫人。”
女仆露西意识到事态紧急,她又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卧室,差点儿撞上了迎面赶来的管家莫里斯。
“我听到了尖叫声,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的脸上起了一片疙瘩,脸也肿胀起来,情形很严重,我们必须马上去请附近的迪恩医生。”
听完露西的话,管家立刻严肃了表情:
“怎么会忽然如此?昨晚没有任何征兆吗?”
露西摇了摇头:“昨晚一切如常。”
“可是,迪恩医生是外科医生……”
“先请他来看看吧,说不定几天之后就会好转了。”
“愿上帝保佑夫人!后天有沃尔波尔伯爵夫人的晚宴,夫人争取了很久才得到了邀请函。要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灾难错过了宴会,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也想到了这个,哎,愿上帝怜悯。”
两人一边飞快交谈,一边向楼下走去。
很快,为安德鲁·米德尔顿一家服务的仆人们都得知了女主人的不幸遭遇,他们纷纷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生怕被本来就脾气不好的主人家迁怒。
米德尔顿府的天空笼罩着紧绷沉闷的阴云,而裴湘的拜访名片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被一名听差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管家面前。
“来自法国的彼得先生?”
“是的,那位老先生说,他是主人的朋友。他和主人在法国相识,一起结伴游玩了一段时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主人返回英格兰之后,他们也时常有书信联系,只是到了后来,他们因为一些事不得不中断了信函往来。那位彼得先生说,他这次来英格兰旅行,途径此地,打算过来探望昔日故友。”
“那位先生还在门外吗?”
“没有,他说他现在住在莫凡街的迪克逊旅馆,如果米德尔顿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让人送信到旅馆,之后他会准时拜访。”
管家皱着眉头打量着裴湘送来的名片,视线掠过一连串奇奇怪怪不知真假的头衔名称,最后停留在和“医生”相关的称呼上。
“你给我形容一下彼得先生的外表吧。”
“莫里斯先生,那位来自法国的老先生看上去确实不年轻了,身材瘦小,有些佝偻,满头银发。但是他精神饱满,衣着考究,说起话来一听就是上等人,嗯,口音也是外国人的那种,确实是一位挺有气派的绅士。”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差转身离开后,管家想了想,还是冒着被呵斥的危险敲响了女主人的房门。
“夫人,刚刚有一位来自法国的彼得先生送来了拜访名片,他自称是先生的朋友,已经留下了目前的居住地址。”
“我现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琐事,莫里斯。”阿丽亚·米德尔顿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烦躁不耐。
“我理解您,夫人。但我不得不满怀惶恐地提一句,这位先生似乎是一位法国医生,他的名片上有相关的头衔。”
主卧内的阿丽亚·米德尔顿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住在这附近的迪恩医生怎么还没到?”
“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夫人。”
“迪恩医生是外科医生,对吧?”
“是的,夫人。”
“你和我说说那位法国的彼得医生吧,对了,把他的名片递进来。”
莫里斯管家托着银盘走进室内,发现一向强势自信的女主人此时正坐在飘窗的阴影中,用半透明的亚麻帘幔遮挡着大半个身形。
“夫人,这是彼得先生留下的身份名片。”
管家将银盘放到阿丽亚·米德尔顿的附近,然后低声重复了一遍从听差那里得到的信息。
等他说完,阿丽亚·米德尔顿忽然冷笑一声,她气愤地说道:
“这是个骗子。我的丈夫安德鲁从来没有去过法国,我也没有听说过他有这样一位年长的朋友。莫里斯,你一直跟在先生的身边服务,难道连他去没去过法国都不清楚吗?”
面对女主人的责问,莫里斯管家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夫人,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我想,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个令人遗憾的误会。”
“误会?”
“是的,那位老先生确实是来拜访安德鲁·米德尔顿先生的。但我认为,他要拜访的那位故友,其实并不是现在的安德鲁·米德尔顿先生。”
阿丽亚立刻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认识的是上一代的安德鲁·米德尔顿?”
“是的,”莫里斯管家微微颔首,“先生的一位叔叔就叫做安德鲁·米德尔顿,不过他很早就过世了。他年轻的时候去过欧洲游学,结识了不少朋友,后来战争爆发,咱们这边同欧洲大陆的关系很紧张,私人信件往来不易,许多人就中断了联系。”
阿丽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样一说,倒是能说得通了。而且,咱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确实是上一代安德鲁·米德尔顿的产业。那位彼得先生能够找到这里来,应该是安德鲁叔叔告诉过他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