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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愈发少儿不宜,他不得不咳嗽两声,雪琴倏得坐直身体,瞪大双目看着阿弟倚着墙壁似笑非笑,不知待在那里有多久。
“唉哟,我肚子疼!”雪琴脸颊发红,给赵庆文使个眼色:“你快扶我回房!”
赵庆文其实无所谓,索性一把抱起她,大大方方地往房间走去,和陈宏森擦肩而过时,听小舅子凉凉道:“阿姐,姐夫,日后收敛点,我还是个纯情少年哩!带坏了我,看你们怎么和爷娘父母交待!”
第陆壹章
张爱玉让陈母进房坐坐,陈母摆手说:“雪琴回来,我打算和陶阿姨一道去菜场兜兜,买些她爱吃的小菜。”
“让陶阿姨自己去好了。”钥匙一大串挑着开门:“听姆妈讲近腔近段时间菜场在整修,又挖地又搭钢筋架,阴沟水翻上来,一股臭味不讲,还淌得到处乱糟糟。”
陈母朝楼下伸伸脖颈,才压低嗓门道:“陶阿姨在我屋里做保姆有些年数,人是没啥好讲,老实勤快,就一点太过节省,新鲜小菜嫌鄙嫌弃价钿贵,她就买些蔫头搭脑的,鱼虾半死不活的,猪肉也老选泡泡肉,前天买的带鱼柳条儿细窄,讲这样油里炸的焦脆骨头也好吃......”
张爱玉听着不禁笑道:“同她讲清爽明白,实在不缺这点铜钿钱。”
陈母也皱起眉笑: 起先我是三天两头敲打伊,伊她先装聋作哑,后首挑明讲,伊是‘做人家勤俭节约’一生精打细算,俭朴习惯了,最见不得大手大脚,节省下来的铜钿一分也不落进伊的袋袋里,嗳,是个诚心实意的阿妈,把这里当自己屋里操持,卫生打扫干净,小菜烧得味道也足,森森无论回来多晚,也要热好饭菜等伊,所以我们也就算数,不过以在雪琴住进来,怀有身孕,吃要讲究起来,要把伊吃最好最新鲜的,再不好随便凑和,索性我陪陶阿姨一道去买,我来买,伊就无话可讲了。
张爱玉点头感慨:上了岁数的阿婆旧时苦怕了,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伊拉总归还是抠抠搜搜,一辈子改不脱了。
“可不是这样讲!”陈母才附和,孙师傅提着马桶下来,两人连忙给他让路,张爱玉想起什么笑道:“我有桩事体不晓哪能讲,讲吧觉得没啥大不了,不讲吧搁在心底又难过。”
陈母“哦”了一声:“侬讲,我听了嗳!”
“前两天阿鹂悄悄同我讲,陈宏森提出要和伊谈恋爱!我同阿鹂讲高中三年邪气非常重要,考上大学要谈恋爱随便那你们,但以在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张爱玉打量她的神色:“阿鹂懵懵懂懂未开窍,我说什么都听进心里,但森森,呵呵,伊就老嘎厉害了!还得麻烦陈阿姨做做伊的思想工作。”
陈母不露声色倾听着,直到她说完,方叹息一声:“依我从前脾气,一定要让伊狠狠吃一顿生活揍一顿,简直不像话,都高两了,再过一年就高三,还有闲功夫谈恋爱,论着急我肯定比侬心火烧......嗳,不过伊以在大了,个头比我还要高,我看本书里专家讲,高中学生正进入青春期辰光时候,在此期间性格是叛逆、桀骜不驯的,家长若是骂伊、打伊、或命令伊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和那你们对着干、偏要做,气死那不罢休。”
她微顿:“所以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张爱玉听得糊涂:“陈阿姨话里意思是?”
陈母微笑道:“只要伊拉学习成绩不下降,行为有矩,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反过来,待我们抓到把柄再教育,比不分青红皂白命令伊不许谈恋爱,更有理由和底气,由不得伊不听!”
她又意味深长添了一句:“我和秀美(阿鹂姆妈名字)从前读书时曾约定过,以后伊生女儿,要嫁把我儿子,我讲求之不得,一定当自己亲生女儿对待!”再拍拍张爱玉的肩膀,哼着小曲下楼梯走了。
张爱玉晚上困觉时细述给沈晓军听,沈晓军冷笑道:“陈宏森这小赤佬,竟敢对阿鹂起歹念,好大的狗胆。”
张爱玉又觉他这话说的严重了:“青春少年少女情思萌动,可以理解,我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道:“我有一桩事体保密着,一直没讲给你和姆妈听哩!”
张爱玉好奇心起,催他快点讲,沈晓军小声说:“阿鹂初三那年,被捉到公安局里一趟。”
还有这种事?!张爱玉大吃一惊,听他接着道:“便衣警察躲在小马路围捉卖盗版光碟的贩子时,也活捉到个小顾客,一起带到公安局,警察问伊是替啥人买额,先不肯讲,后来承认是替阿舅买额,我被电话叫去严厉地训诫一顿.....”
张爱玉忍不住打断他问:“阿鹂买的盗版光碟叫啥名字?”
沈晓军回忆:“也没有封面,卡着一张白硬纸壳,用钢笔写的名字《西门庆大战潘金莲》。我扫扫两眼,就被公安局收到柜子里。”
张爱玉笑倒在枕上,让他轻揉肚皮,笑痛了。沈晓军替她揉着,一面咬牙切齿:“后来我问过乔宇,才晓得是陈宏森哄骗阿鹂去帮他买!阿鹂这憨丫头,死活隐瞒着,还让我替他背了黑锅。”再道:“阿鹂以在大了,我当舅舅的有些话不好讲,你这当舅妈的多上心,耳提命面让她离陈宏森远些,越远越好!”
想想又不甘:“陈家妈讲那话,什么狗屁约定,无凭无据不作数,封建思想迷信一套,咱们阿鹂又聪明又漂亮,做啥非要嫁把她的儿子,我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