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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露出一个炸乎乎乱蓬蓬的脑袋。
厉少峣走过去,想把被子剥开,纪知秾在里头拽着被子暗暗和他较劲,两人拉扯半天,最终厉少峣凭借体力优势把被子拉了下来。
知秾的眼睛猛然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被激出生理泪花,兼之近期睡眠不足,面容憔悴,肤色偏苍白,一副虚弱可怜的模样,厉少峣登时心软,嘴上却不饶人:
“这几天你有好好反思自己错在哪吗?”
这话要是昨天说,纪知秾一定毫不犹豫地认错服软,甚至打好了检讨的千字腹稿。
但现在,他已经不想认这个错了。
他坐在被窝里,声音沙哑:“我知道我错在哪,但我不想认,也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
厉少峣看他的目光立时暗了几分。
纪知秾继续扫雷,一扫一个爆:“我诋毁的是闻澈,不是你,硬要道歉的话,改天我去闻澈墓碑前磕三个头,不过我想他也不会介意被我骂这几句的。”
他无意间对上厉少峣的视线,额上开始溢出冷汗,这个人在外面行事如何狠辣他不管,但在家里,一贯是副温和面孔,即使偶尔生气,在闻澈眼中也更像是小孩子发脾气,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而这回,不打雷不下雨,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般压抑。
纪知秾抓紧被子一角,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喉结不安地上下动了动,不知道真正把他惹怒会发生什么。
厉少峣的声音变得又沉又凉:“你是不是很恨闻澈?”
“?”知秾一时没对上他的思路。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他,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厉少峣整个人溢满悲伤,声音压得极低:“你也就是仗着像他罢了...”
“什么?”
纪知秾还没能听清,忽然喉咙一紧,厉少峣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回床上,他原以为呼吸要受阻,自己会被当场掐死,但厉少峣只是将他按倒,手上根本没有使劲。
他额前爆出青筋,像一只被惹怒的孤狼,然而真正将猎物按在掌下时,却刻意收了利爪,仅仅用肉垫狠狠踩了几脚,虚张声势,恫疑虚喝。
力道轻得像在挠痒痒,纪知秾怕痒,他甚至想笑,又着实不敢,忍得辛苦,脸慢慢憋红。
厉少峣以为他真的喘不上气,立刻松了手,终究是无可奈何,落寞地起身,准备离开。
纪知秾忽然喊住他,问:“你跟于随什么关系啊?”
“你这七天......真的都跟他在一起吗?”
“他今天和我说了许多事,别的我都不在意,就这一点,我不信他说的,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一句实话?”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口吻充满了在意与醋意。
厉少峣却听出来了,他下不了手伤他,却深谙言语伤人之道。
就像知秾捅了闻澈一“刀”还不知悔过,厉少峣也用同样的办法捅了纪知秾一“刀”。
“这七天,我确实跟他在一起,他对我,很重要。”他转身,看着知秾,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话里的意思却暧昧不清:“我跟于随,是失而复得的关系。”
他离开次卧时,门摔得有些刺耳。
纪知秾怔怔地坐在被子里,呢喃着:“失而复得,好一个...失而复得,看来都是真的了。”
——
第二天早上,阿景明显感觉到雇主家中的氛围融洽许多,原因之一是厉少峣回家过夜并且还打算在家里吃早饭,原因之二,那种吵架冷战时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能让人觉出情况不对的冰冷氛围已经渐渐化解,没那么浓重了。
雇主家庭和谐美满,他这个打工人也能轻松许多。
早饭精心备好,正要端出去时,纪知秾自己来了厨房,他今日似乎有工作,想拿两片吐司喝几口牛奶就走,没料到牛奶的温度还没下去,手碰到杯壁时被烫了一下,整杯牛奶随之倾斜,滚烫的液体都倒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没出声,阿景却吓得大喊一声,在客厅的厉少峣一个箭步冲进厨房,纪知秾正面不改色地扶起空了的玻璃杯,把手拿到水龙头下冲凉水,没显出需要谁来安抚的脆弱一面。
厉少峣也生生克制住已经跳到嘴边的关心。
到了饭桌上,纪知秾被烫红的手格外惹眼,厉少峣到底看不下去,让阿景拿了药膏过来。
他拉过知秾的手替他上药,这一幕却让纪知秾想起昨天他和于随的亲密。
此刻,他的手没有搭到厉少峣的手心,也没有去触碰深处的指缝,事实证明不用过度亲密,也是可以把药上好的,所以他和于随昨天牵得那么紧,大概是久别胜新婚,要不是被自己中途打扰,或许已经十指相扣,手心相抵。
这种想法冒出来,闻澈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但他忍不住去想这些事,像是病了一样。
“你的婚戒呢?”
厉少峣忽然注意到他无名指空无一物。
“戴着硌手,拿下来了。”纪知秾敷衍道。
“硌手?”厉少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枚,“戴了半年你才觉得不合适?”
“是啊,戴了半年才发现不合适。”知秾收回手,淡淡地笑了笑,“一点小伤就不劳你费心了,厉总,你还是去关心你的‘失而复得’吧。”
厉少峣:“............”
第51章 假月光(四)
说曹操曹操就到。
厉少峣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于随”两个字。
纪知秾恰好瞄见了,阴阳怪气起来:“你的‘失而复得’来电话,还不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