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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人走后,戚母感慨这女孩太骄傲,日后恐怕夫妻不睦。无奈,明钊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她顺着儿子心意。婚期定在五个月后,苏樨蕙满十五岁。
    婚后八年里他与妻子如胶似漆。妻子怀第三胎时,他禁欲良久,把持不住,和丫鬟有私。两次偷情后,他便生悔意,满心羞惭。他怕被妻子发现,找了个由头驱逐丫鬟出府。孰料丫鬟跑到妻子面前哀求,妻子知道原委后,与他断情。
    他恳求妻子原谅,求了五年,未果。后来,他跪下来对妻子说,“我身为丈夫,言而无信,是我错了。可是我求了你五年,佩玉都十一岁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今天,我们做个了断,你打我七个嘴巴,我就不再爱你,不再纠缠你。”
    妻子毫不犹豫地动手。
    他惊呆了,“你太绝情!”他站起身,走出去。其后,他立刻纳妾,接连数个。
    二十三年,他不快乐!除妻子外,他经历过六、七个女人,雁过,心上无痕,谁也替代不了樨蕙!他和樨蕙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只有八年,可那八年抵得过一辈子!他这辈子有幸迎娶樨蕙,一生无悔!遗憾的是他做错了事。
    所有孩子中,他只看重妻子所出,只送长子、次子去欧洲留学。妾室所生的男孩们连大学也不曾上,学堂里毕业后便早早出去工作,因为家里人多花销大,他还想攒着家业传给长子和次子。妾室所生的女孩们只有美淑一个去京师公立第一女子中学读书,其余都留在家里,因为美淑的母亲管家。美淑的母亲想送女儿去贝满女中,他拉下脸来,没人可以跟佩玉攀比。
    “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是百年之后,你还是要跟我同穴!”戚明钊咬着牙对妻子说,“我一定要走在你后面,我要把你化成灰,我和你都化成灰,混在一起,分不清!你逃不脱我!我们来世还要在一起!我不会再犯错!”他转身离去。
    苏樨蕙默立半天,追出去,追到门口。大门紧闭,她伸手想打开门,又颓然垂下手。她转身要回屋,却发现丈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盯着她看。
    “阿钊,”二十三年,她不曾如斯亲密地叫过他。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大概不会说了。“你承诺一辈子只和我在一起,我才允婚。你应该还记得我生佩玉时难产,差点送命。我为了你的子嗣,不顾危险,心甘情愿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孕育,你却......你让我怎么原谅你?这些年我看着你把那些女人带回家,心里很疼,疼得夜夜不能安睡。我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决绝,我也许当年不该负气......”
    “蕙蕙,”他霍地起身,“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从头开始,别再浪费时间。”他向妻子走过去,“只要你开口,我把她们都送走,一个不留!”
    妻子抬起手,手心向外,阻止了他的前进,“那些女人还有她们生的儿女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回不去了。来世,我不想再见,你既要爱,又要欲,可有时爱欲不能两全。我改不掉负气倨傲,我们还是不见最好!”她转身回屋,插上门。“只要你开口,我把她们都送走......”苏樨蕙笑笑,他行事向来要条件。
    他的欲望毁掉了他的爱,曾经的年少气盛葬送了他的爱。妻子说的没错,他既要爱,又舍不得欲,他爱而不得心里难受时便在别人身上发泄。可妻子呢,孤灯未灭梦难成。
    戚明钊回家打发年轻的、未生养的妾室出府。已经生养的两个妾室以及年幼的子女,他另置办一处一进四合院安置,派人按时送去月银。他把偌大的府邸卖掉,立时觉得世界真清静,耳际没有纷扰,花销骤降。他把节余下来的钱都汇给长子、次子,他心中唯二认定的血脉。女婿钱多到可以资助岳母,佩玉自然不需要他的钱。
    他利用权势把妻子隔壁的院子强买下来,考虑到流言会传播到妻子耳中,他于经济上对愤愤不平的原住户多做补偿。只有两个男仆服侍的单身汉独居多有不便,他自然而然在家事上寻求隔壁女邻居的帮助。他去的越来越频,一天数次,直到有一天服侍妻子的婆子搓着手别别扭扭地说,“奶奶说,既然爷身边没个得力人服侍,我家的丫鬟彩萍聪明伶俐秀气,愿意送去服侍爷,省得爷奔波。”戚明钊气得发昏。说这番话实非自己所愿,婆子补上一句,奶奶一定要她把原话一字不变地传达到。
    戚美淑的母亲找上门来。她是最温良的妾,行事规矩有分寸,所以戚明钊让她管家。自丈夫纳妾后,苏樨蕙便不肯打理家事。她也是唯一一个长留在戚家、未被赶出去的妾室。
    “我从十六岁进门,”她是最早进门的妾室,“尽心尽力地服侍你们十八年。十八年,我为他生了五个孩子,没了三个。可他没有一天心思在我身上。”
    苏樨蕙不明白她今日何以一反常态。
    “你不曾给过他一丝好脸,他仍然捧你上天!外面的女人但凡有几分你的模样,他就千方百计地弄回来。”
    苏樨蕙惊得挑起眉头,旁观者清,她只看到那些女人的不同处。
    “我以为我跟她们不一样,我不像你,不是你的影子。我真是傻,他当年跟你斗气,急着拉一个人进家。十八年,我以为他会顾惜十八年的情分,对我另眼相待,”她哭出来,“我跟她们没区别,他说不要就不要!”
    “你的月银是我的二十倍,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他搜遍北京城也要给你弄来。你的孩子多高贵,我的孩子们跟草芥一样!你的孩子生病了,全北京城的中西名医都请来,我的孩子......郎中一说没治了,就拿草席裹......”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一刻不许留在家里,他怕传染给你的宝贝孩子们。你的儿子们全去育英中学,去欧洲留学,一年五千两银子供着,我的儿子只能去普通学堂,一年才二十块银元的大学都不许上!他嫌贵!”她忘了自己的女儿美淑是戚家庶出中唯一入学堂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