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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昏睡,何霜身感粘腻,起床出门,见一室静谧,客厅无人。她料想徐元礼应该和徐元青一起睡在主卧,便径自去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何霜被呆坐在客厅沙发的徐元青吓了一跳。
“你醒了?”她问。
徐元青点点头,大约是夜里没睡好,他两只眼睛肿着,呈现出一种格外无辜的少年感。
何霜探头看向主卧,“你哥呢?”
“不知道。”
“他没跟你一起睡?”
徐元青呆呆地摇头。
何霜一愣,小小两居室一眼能看个完全,徐元礼不在目所能及的地方,看来是又出门了。何霜转身去给徐元青找了一套洗漱用具,教给他用法之后,随即也离开了民宿。
何霜知道徐元礼去了哪,她出门却并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买早餐。在城市生活,何霜极少起这么早,好在今天依旧是个晴天,空气足够清新,短暂出行一趟,她顺便梳理了些昨日不及思考的头绪。
回民宿时,徐元礼正在洗手间洗漱。
何霜把早餐拎去餐桌,招呼在房间看电视的徐元青吃早饭。徐元礼洗漱完毕,一脸清爽地在餐桌落座,如果不是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何霜差点要以为他前一晚睡得不错。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何霜道。
“我同你一起。”
“我也要一起!”徐元青也说。
何霜拿出豆浆分给二人,“今天要去的地方你们去不了。”
何霜去的是市档案馆。其实她原本应该去郭先生执教过的学校,查校史。可惜她并不是那里的学生,也没有该校的社会关系,不能轻易查访。还是特地问了在省内做公务员的大学同学,才知道市档案馆也能查到相关资料。
互联网信息时代,资料搜集和查阅都很便利,何霜托了一点关系,很快查到郭仕先的资料。
档案馆关于郭老师的记载和徐元礼描述的几乎一致,他的籍贯、生平……唯一一有差的是,徐元礼提供的信息里没有郭老师的卒年,市档案馆有。
资料显示,郭仕先卒于1921年3月,死因不详。——郭先生就是这一年这一月去的舟口镇。
四月初的杭城不算冷,何霜在资料馆旧纸张上看到这行竖版字体时,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如坠冰窖。
何霜向档案馆工作人员反复确认过此郭仕先是不是彼郭仕先,工作人员的反馈前后如一,有同样生平的郭仕先别无他人。何霜询问档案馆工作人员郭仕先的后代,工作人员答复说,郭仕先本人的资料隶属开放档案,他的后代不是,非直系亲属不能查询。
从档案馆回民宿一程,何霜心情沉重。她想起前几天在网上查桃花源记相关资料和分析文章时,曾偶然看见过一则关于桃花源记内中故事的猜想,这则猜想有些灵异,大抵是说武陵渔人在桃花源所见全是鬼魂,而这位武陵渔人本身也是濒死之际……
何霜被自己的联想吓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打寒战。
民宿内,徐元兄弟各自为政,一个在主卧看电视,另一个在书房看书。
何霜没有犹豫,径直走去书房关上门,在书桌前的椅子旁蹲下,二话不说伸手抱住徐元礼的腰。
她把脸靠放在徐元礼的大腿上,一边在他微不足道的抗拒下感受他身体的温度,一边自顾地说:“不像鬼啊。”
“鬼?”
何霜继续抱着徐元礼,同时把在档案馆查到的消息和桃花源记的猜想一起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徐元礼许久没有回话。
何霜仰头看他,“有没有可能我那些科学猜想都是错的,桃花源记的说法才是对的?”
徐元礼低头回视她,两人视线相交,徐元礼目光却渐渐下移至何霜的嘴部。忽然,他用食指点了点何霜的嘴唇,又左右移动着按了按。何霜被他忽轻忽重的动作弄得大脑一激灵,登时想起昨晚入睡前快要遗忘的经历。
“你昨晚是不是也摸我嘴巴了?”
徐元礼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何霜直起上半身问。
“你说的,情人之吻。”徐元礼神情茫然地答道,“这样会让你舒服。”
何霜一双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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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归家
在民宿吃过午饭,何霜和徐元礼一起复盘了上一次两人回到舟口镇的情形,摘出几个关键点。
“我觉得舟口镇服饰不是关键,关键上次我们身上都没有带其他东西。”何霜道,“有时候我们坐地铁,或者去商场买衣服,如果携带了不合规定的东西,报警器会响。我们假设暗门也有这种判定机制,所以随身携带物品这则因素可以加进去。”
徐元礼不清楚现代社会的安检设施,对何霜的分析他都是默默聆听为主。直到一番讨论快要结束,他提起一则被忽略的信息:“从舟口镇穿越暗门到此处,与从此地回舟口镇,水流不一样。不知你是否记得,那日暗门打开,我并未驱船前行,船却自行驶过暗门。”
经他提醒,何霜想起自己当初去舟口镇的经历。“对,我第一次去舟口镇也是,船老板都不在,我自己也没有划船,船突然就去你们那儿了。”
“或许这也是一则因素。”
“嗯,反正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今晚我们先按那天原样复制好了。”何霜道。“等等,那天你真没划船进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