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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说我可就亲你了?”
“喜、欢。”徐元礼说。
何霜立刻听出他声音发紧,心道,果然还是血气方刚。想到他可能正在艰难抵抗她的诱惑,她终于好心地放开他。退回自己的矮凳时,何霜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徐元礼那晚说的“来日方长”。
就等来日方长吧。
放开徐元礼,何霜自行在托盘里挑了颗果子解渴,转又从纸堆里翻出另一张纸,铺开在地上,道:“东山那边可以等无人机探测,但河道,还是得我俩亲自上。”
徐元礼沉默。
何霜听出他在调整呼吸,便径自道:“现在不能确定你是不是那个唯一可以穿越暗门的人,所以我们得保证,每次测试你一定要在,否则很可能出现跟郭老师一样的结果。暗门现在已经被元村和方村人盯上,我们没法避开他们测试,所以我想了个万全之策——”
何霜特意设置的悬念停顿果然引起徐元礼的高度注意。
关子卖够,她笑着继续说:“我们干脆不避开他们,就昭告全镇,我们要测试河道。”
眼见徐元礼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赞同,何霜紧接着就说:“放心,我们打的幌子肯定不是测试暗门,而是,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徐元礼疑道。
“对,就是送我回家。”何霜手指点在纸张上写着的“家”字上,“既然我们前两天离奇失踪已经在镇上传开来,索性就说你本来是要送我回家,结果在河道碰上鬼打墙,耽搁了一日,没回成,还得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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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日记
没想到何霜昨夜同徐元礼提的计划次日一早便遇上难关。
老先生派人来请徐元礼,是蒋家的后辈,生面孔。父母一早去了山上采药,家中无人,差人催得紧,徐元礼来不及等何霜醒来,只留了张字条便随那后辈赶往老先生处。
也是在去的路上,徐元礼想起前次何霜在老先生面前说的那番话,她那样信誓旦旦地说要留下,若一会儿老先生问及暗门之事,恐怕不能按昨晚对好的说词搪塞过去。
徐元礼暗怪自己昨夜失了心智,没有将何霜提议下可能会面临的问题思虑周全。
徐元礼心中料想,此番老先生召见自己必是多人会审。未料差人一路将他引至湖心亭,徐元礼只见到老先生一人。
差人并未跟去亭中,徐元礼独自前行。清晨的湖心亭,微风拂过岸上群柳,按该是令人心旌摇曳的景致,徐元礼却心知此趟参与的人越少,干系越大,心下越发审慎,真正一步一思,不敢有半分松懈。
老先生伫立在亭下一角,约是听到徐元礼的脚步声,未等他行礼,当先道:“虚礼就免了,差去喊你的后生是善先的侄子,单名一个寻字。我同耆老们已事先商量过,往后便由他接替你巡夜的差事。”
徐元礼担忧应验,目光往后掠向岸边站立的蒋寻,他背对湖心亭而站,身型挺拔高大,同他给徐元礼的第一印象一样,看上去虽沉默寡言,却很使人信任。
“元礼知道了。”
“不问缘由?”老先生仍未转过身来。
“既是您同耆老们一起做的决定,元礼不敢有异议。”
老先生闻言叹了口气,“我老了。”
“先生丰姿健朗,耳聪目明不输——”
“行了,就你我二人,不必总说这许多礼节。”老先生拄杖回过身,欲行至桌前,见徐元礼动身要去扶,他连忙伸手制止,“还没老到这个份上。”
徐元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你也坐吧,今晨找你,不聊大事。”
“是。”
桌上有泡好的热茶,老先生先给徐元礼倒了一杯。
“壬戌年冬天,我从你曾祖父那里接过老先生这名头,原是暂代其职责,待他老人家病体痊愈,再还回去。哪料到,暂代不足月余,他便驾鹤西去,彼时我刚过而立,小儿刚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当上老先生。”老先生缓缓道,“舟口镇划入方外这千百年来,虽不曾遭逢战祸,也未遇乱世,但你一向知道,每隔百年,我镇必经一次动荡,尤其是郭先生离去之后的百年,只会是更难预料的情形。因此,当年我接任老先生,可谓是临危受命,便连推拒的机会都没有。往后除非我有幸能早几年走,否则必将面对眼下这时艰。”
徐元礼听老先生说得动容,想出言安抚,遭到他眼神阻止。
“我与你曾祖父行事作风不同,他一向机巧,能言善辩,从不惧与元家针锋相对,也一直暗暗支持探查暗门之事。我怕事,为人中庸,只盼舟口镇各村人数在我手上不至于凋落太快,所以我一向回避与元家冲突,若非我继任这百年必会接到那边来人,我也不会命你们几人夜夜去暗门巡守。我极早便同你说过,这是我的命,我认。”
老先生话说得沉重,徐元礼只能默默聆听。
“今日同你重提旧事,不为别的,你母亲不想你继任老先生之位,当众指责我欲要耽误你一生。我便问问你自己的意思,你可愿当老先生?”
徐元礼陷入思忖,没想到老先生找自己是为这个。
“不必现在答复我,”老先生又道,“毕竟我找你来,想问的是另一桩事。”
徐元礼登时如临大敌。
老先生却忽然端起桌上茶杯,细细品茗。直到惠风来回吹过几遭,他才重新开口道:“你同我讲实话,那日,你与何姑娘从暗门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