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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的宋珩倒是乖顺,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有狭窄的影儿,辛宛半蹲在地上,心里又奇异地涨满,溢出,他盯着宋珩的嘴唇,鬼使神差地靠近,轻咬了他的下唇瓣。
?
或许宋珩是一夜好眠,但对于辛宛而言,这一晚上似乎变得分外漫长,他看着窗外的月亮被云吞吃,又流出乳白的光,昏昏沉沉才睡着。
醒来时天边未亮,辛宛潦草洗漱完,为了避免吵醒宋珩,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嘴唇仍是有些肿,要命的是锁骨中间凹陷上方有块红痕,辛宛只得把校服拉到了最顶,这才算遮掩住。
宋珩仍在宿醉中睡着,身体蜷起。辛宛拿了早餐,又把剩下的放进微波炉里,写了张纸条压在杯垫下,这才去上学。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那么早赶到学校,座位上寥寥几人。
辛宛趴在桌面上又睡会儿了,早自习的读书声又把他吵醒,读的是《赤壁赋》,温湘的声音很小,反复念着“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光线阴郁,风的确在响,天边积攒化不开的云。
“知道吗?今天要下雪了,”课间,方意川又坐到温湘的位置上,“好像还是很大的雪。”
辛宛原本兴致缺缺,闻言这才兴奋起来,昨晚事情搅浑水,他也没仔细看天气预报,“真假?这几天天气都这个天气,没什么不一样啊。”
“真的,我骗你干吗?”方意川随口问,“你嘴怎么肿了?还有你校服拉这么高干嘛,教室里暖气这么足,不热啊?”
辛宛下意识捂住嘴,眼神能躲闪,耳朵尖却背叛,颜色通红,他刚要编个借口搪塞过去,上课铃声响起来了,方意川似乎也没放在心上,朝他摆摆手。
但一直到放学,天依旧沉沉,雪粒也没见着,辛宛抱着的期待落空了。
公交车到了漱月里旁的一站。漱月里的楼和黑色融为一起,像正在烧化的腐朽木头,几点家户亮起的灯是没灭的火星。
他走到楼下站定,仰头数着,手指一点一点。
“一、二、三……”
数到十六楼,窗户是亮着的。
宋珩在家。
意识到这个问题,辛宛步伐就放慢了,生生把三分钟的路程拖成了十分钟。他并没有解决的良计,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甚至幻想电梯突然坏掉,让他在封闭空间里逃避一晚上。
但电梯门还是开了,他在门口深呼吸了两轮,这才开了锁。
密码锁解开的轻微声响,客厅里亮堂的光泄出。狗吠声兴奋地钻出来,球球绕着他的脚转,摇着尾巴,玻璃似的透亮眼球欢快地看着他。
辛宛刚把它捞抱起来,忽的听见宋珩的声音。
他穿着白色圆领毛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来,问:“今天放学晚么?”
“啊,没有啊,”辛宛干巴巴地笑,故作轻松,搂着球球朝里走,“我走得慢而已,老师没拖堂。饭菜好了吧,哥来吃饭吧,我好饿。”
他语速很快,欲盖弥彰似的,但没办法控制。球球好像今天分外黏他,兴许在宋珩那边碰着了南墙,这才发现他这个软棉花的好。
晚饭是阿姨做的,一尝就知道不是宋珩手法。辛宛坐在了餐桌边,听见宋珩走过来拉开椅子的声音,今晚好像格外沉默,安静拉扯着,几乎要让他心虚膨胀开,几近缴械投降,辛宛没忍住,抬头看他,问:“哥,你头还疼吗?”
“不怎么疼。”宋珩没拿筷子,只是坐在他对面。
辛宛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低着头说,“哦,不疼就好了。”
宋珩忽然说:“我昨晚喝多了。”
“啊,”辛宛慌张起来,勉强维持镇静,“好像是。”他问:“哥,你怎么不吃饭?”
“吃过了,你先吃吧。”说完,他没有再坐在椅子上,而是走到了阳台上。餐厅离阳台很近,四五步的距离。辛宛看到他趴在窗沿,后颈因低头而凸起的骨明晰,带着几分性感。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目光总要跟着宋珩的动作游移。吃到末尾,宋珩才从阳台走回餐厅,冷风吹进来烟味。他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很散漫的坐姿。
“你去抽烟了啊,”辛宛闻到了味道,“其实可以在里面抽的,我不讨厌烟味。”
他站起身,把碗筷都收拾好,厨房的灯光熄灭,扔进了洗碗机里。宋珩把餐厅灯的开关也关掉了,问:“在里面抽烟,味道散不去。”
“那就散不去,”辛宛脱口而出,“没关系。”
球球又跑到他脚边,抬起前爪,吐着舌头哈气,辛宛只得把它抱起来,爪子乱挠,勾着他衣襟边缘扯,猛地扒拉了下,露出锁骨上那点红。辛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捏住它的爪子,慌乱地看向宋珩。
宋珩的眼神仍是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察。
关了灯那么黑,能看清什么?辛宛却觉得自己变得透明,无处可躲,他结巴着说:“我先去给球球洗澡,它有点脏。”
脚步还没迈出两步,手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