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褂,理着板寸,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他领着宋珩朝医院里走,“我姓李,单字一个峻,叫我李医生就行。”
宋珩并不喜欢医院,本能地排斥医院浓郁的酒精气息和无处不在的哭泣叫喊声,他扣紧了手心里的那盒香烟,回应简洁:“嗯。”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李医生试探开口:“打了三四次电话,我们都以为您不来了——冒昧问一下,您和辛宛是什么关系?”
宋珩很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放在数字滚动的led屏幕上,不做声。
李医生有点尴尬,笑了几声打圆场:“啊……哈哈,应该关系很亲密吧,是不是多年的老朋友?在那个矫治中心环境那么困难,辛宛还看起来对您一直念念不忘,您所以一听他出事,大半夜就来了,还是很用心的嘛——”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同时宋珩打断了他的话,说:“没有关系。”
耳边聒噪不停的聊天声终于彻底断了,李医生尴尬地咳嗽了声。宋珩得了清闲,问:“矫治中心是什么?”
李医生摸了摸鼻子:“同性恋矫治中心,字面意思,就是治疗同性恋的,具体里面什么样,那是警方在处理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清楚。”
宋珩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靠看墙壁上的医疗知识磨损时间。楼层停在四楼,他跟在李医生的后面到了病房。
病房门写着19床—20床。李医生刚要伸手敲门,忽的又收回了手,迟疑地开口:“虽然您说您和辛宛没什么关系,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的。辛宛从矫治中心转移过来的,矫治中心离我们这儿最近。然后我们发现辛宛这儿……出了点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失忆。但不算是完全失忆,是选择性失忆,他现在以为自己是14岁,之后的记忆都不记得了,”李医生笑了笑,“您多注意点。”
宋珩愣了下。那些消息来不及消化咀嚼,李医生便伸手敲了门。笃笃两声,清脆地敲断思绪,带来片空白。
几十秒,没有回声。
李医生这才推开门,走了没两步,回过头朝他比了食指在唇上,“嘘”了声,声音格外轻:“辛宛睡着了。”
宋珩走进病房里,先是闻到了清甜的水果香,继而是看到窗户外的一轮亮月。病房里只开了盏床头灯,薄薄的昏黄色,他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就这么看到了辛宛的睡颜。
“他这几天都睡得很早,刚来的时候不打镇定剂都睡不着觉,”李医生声音几不可闻,“宋先生,你先在这儿待会儿,我出去拿下病历单。”
宋珩点了头。
关门声响起,宋珩坐在另一张空病床侧边,整个身形都隐没在黑暗中。他有些口渴,或许是吸烟太多的缘故。烟盒反复打开关闭,过了些许时间宋珩才抬起头,借着那点光看着辛宛。
第一反应是:真的是他。
三年没见,宋珩心里却意外没有什么波澜。说实话,他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辛宛。辛宛的头发有些长了,睡觉时头发就散开,面容姣白,头发却乌黑柔软,像女孩子。
长相倒是和三年前没什么差别,只是瘦了些,他生得很稚气,显小。
睡觉姿势是平躺着的。
宋珩想起他们第一次开房的时候,辛宛也是这样平躺着睡觉的。
那天宋珩高中毕业,辛宛逃课出来的,一众人分离后,宋珩装作喝醉的样子去吻他,带他去开宾馆。两个人在宾馆里尴尬无比,手足无措,特别是当看到柜子上的套。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做,躺尸一样躺在床上,跟动画里睡觉的小僵尸姿势一样。
按照医生的话,辛宛现在应该不记得他?
宋珩不再去思考那些琐事。
大概五分钟,李医生就回来了,给他看病历单。大脑有轻微脑震荡,身上有电击伤口,小腿骨折过。
宋珩问起“失忆”,李医生说辛宛失忆是因为心理因素障碍,言简意赅:“在极端情况下,病人会选择忘记’不想回忆起的’以及’想要逃避的’内容,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
辛宛想要忘记15岁及以后的时光?
宋珩忽的无声笑起来,偏头看向仍陷入睡眠中的辛宛,想,他到底是多恨自己,才把有关他们的时光尽数都抛却,像晨起扔走厨房垃圾那样随便。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辛宛的15岁。
病房外。
“现在已经不早了,十点多了,我这也要换班了,”李医生继续压低声音,有些犹豫,“你要不先在这边床上将就休息一晚上,明天把他带走?”
“不是说床位紧吗,怎么还有空床?”
“是辛宛他怕人,不喜欢和别人一块,他晚上发恶梦又喜欢乱叫,其他病人也睡不好,才空出来的。”李医生笑容苦涩,“我们没法儿嘛!”
宋珩接受了建议,却只是接受了前半部分。他给助理毛念打了电话,所幸助理还没睡,宋珩让他帮忙联系辛宛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把辛宛送过去。
他来看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