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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有点干,因为必须用嘴呼吸的换气量才能暂时控制住我瞬间顶上来的烦躁。柳坊为什么会知道,不可能是陈志远告诉她的,陈志远这几天根本不在家,他俩不可能私下联系。
我猛地转头,看见柳坊坐在沙发上,周围摆着两株一年四季都葱绿的绿植,而柳坊虽然憔悴,五官却漂亮。她那么坐着,像一幅画,天上就长在丽水苑的沙发上一样,被画家拿笔描了下来,永远定格在面容漂亮的瞬间。
但她不是,她的表情用很快的速度垮下来,不再漂亮,反而有些狰狞,“你不许再去找周泊新,不许再离开家里半步!家里哪里不好?你不喜欢妈妈,妈妈不回来,你不喜欢陈志远,他也不回来……”
“是你让我哥赶我走的。”
我的手忍不住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面对柳坊我好像总是更容易失控,我两步跨下楼梯,舌头伸出来扫了一圈干裂的唇,瞬间的湿意让我呼吸间带上许多凉气,我死死盯住柳坊的眼睛,“是你让他赶我走的。”
“陈礼!”柳坊从沙发上站起来,赤脚站在地面上,用很大的声音喊我的名字,甚至破了音。
在我的印象里,柳坊从未这么大声跟我说过话,哪怕我屡次对她不敬,甚至让她滚出丽水苑。
“你离周泊新远一点,妈妈求你了,小礼。”柳坊又从暴怒变成哭泣的表情,哀哀的。
我只觉得更加愤怒,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我猛地把桌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扫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如末世的警报,压抑了这么久终于爆发。我又抬脚把地上的碎片踹起来,任由它们飞出去,有的可能擦着柳坊光裸的小腿飞出去。
“操!操……你凭什么来管我,你他妈凭什么来管我!”我可能哭了,或者不能叫做哭,仅仅是掉眼泪,我往后退了两步,快压不住心里的暴怒,“你贱不贱啊,你一个小三!你杀了周轻罗,你怎么有脸来管我?怎么有脸让我别找周泊新!”
柳坊嘴唇抖到我以为她发了什么病,而她被我这么骂也没有生气,甚至朝着我的方向跪下了。
“求求你,小礼,妈妈求你了,别喜欢你哥哥。”
作者有话说:
来啦!两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回答想
第37章 塌方
花瓶的碎片有几片在柳坊膝盖旁边,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膝盖下也有,女人膝上的皮肉陷进柔软的地毯里,天上的月嵌进湖里一样的相合无比。我突然生出来很强的不真实感,看着柳坊,看她哀哀凄凄的泪,心里猛然觉得害怕,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用很慢的速度摇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常觉得丽水苑是一方枯烂的棺材,苍蝇乱飞,时时恶臭。柳坊以前是个漂亮但无神的美人儿,摆在棺材里做男人的陪葬品,她不会哭也不会闹,觉得命运不公的时候只会在眼睛里下雨。而现在陪葬品活了过来,挣扎着想从棺材里爬出来。
为什么?我还以为她一辈子只会任人欺负,从不会大声说话,从不会丢掉她的“优雅”。
“你别说话。”我狠狠咽下去口水,惊惶地别开眼神,连衣服也不想收拾了,转身便往门口走。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甚至无暇去思考柳坊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不许喜欢周泊新,她知道了,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柳坊可怜,我不想她做陪葬品,但真的看见她从棺材里往外爬,我又觉得害怕。
这种恐惧源于什么我不清楚,或许是直觉柳坊的转变与我有关,柳坊的一切与我息息相关,但我对她毫无了解。我不知道她的情夫是谁,她却知道我的生父是谁,这不公平,我只有怕的份儿。
柳坊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周泊新?她不应该知道,我对周泊新的讨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志远不知道这是喜欢,大成和三子不知道这是喜欢,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柳坊却知道。怎么会这样?
“小礼,他是你哥哥,你要是喜欢男人,妈妈带你认识更好的人,谁都行,你不能喜欢你哥哥。”
“他不是不太理你吗?别去找他了,好不好?”
我定在玄关处,想弯腰换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住,手在不停地抖。恐惧,愤怒,迷茫,截然不同的情绪把我切割成好几块,甚至我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听见自己出了声,“为什么?妈,如果不是你去当小三,我哥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有交集,你亲自把他带到我面前,又不许我爱他,凭什么。”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爸爸是谁,我连爱谁也不能选吗?”
“爱?”柳坊呼吸猛地急促,我跟她相隔半个客厅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盘的妥帖的长发终于从头顶散开,她不再像是柳家的大小姐,而像是街口的泼妇,“你知道什么是爱!你喜欢他是病!不是爱!!!”
我睁大眼睛,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滚,滚得很急,“同性恋就是病吗?我喜欢他就是病吗?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病?你把我生下来不是病?”
柳坊右手指着我,指尖颤抖,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