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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念仰起脸看着唐亦天,惨白的脸、艳红的唇,美得像妖孽。
她笑着说,孩子刚两岁,胆子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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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他拖拽着往回走,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拉扯着她,韩念的拖鞋掉了一只,脚底被坚硬的路面磨破了皮,又一路划过院子里枯萎凋敝的灌木,惨不忍睹。可她却麻木得没有感觉,直到被他狠狠摔到沙发上的那一刻,她僵硬的身体才被巨大的疼痛唤醒。
韩念!你和贺东言生了孩子!他的眼底血色蔓延,充满了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的恨意,似乎稍不留神他就会失控把她生生掐死。
她的脸色更白了,可笑却更妖冶了,那又如何?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多,有孩子也不奇怪啊?
他抬手像是要打她,却一掌震碎了玻璃茶几,稀里哗啦破碎了一地,晶亮的碎片扎进他掌心的皮ròu里,鲜血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韩念伸手一抹,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咸腥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他用滴血的手拽住她的衣襟,狠狠地把她拎起,每个字都像是想要cha进她咽喉的利刃,那你怎么不嫁给他!还回来找我!
韩念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这样的女人,哪里能有资格嫁给他呢。全J市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前妻,被你丢了的破鞋?我嫁给贺东言?贺家会肯吗?那就无所谓咯,和他生个孩子,用孩子的抚养费就可以过一辈子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要抚养费!他的吼声狂躁又嘶哑。
她笑得更加可怕了,我也想啊,可惜啊,当初我跑得太急,孩子流掉了
其实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猜想过答案,在她说一个人回来的那天他也肯定过猜想,他甚至可以接受即使没有意外她也不会留下他的孩子。
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巨大的恨意倾泻而出!原来对她还报以幻想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他早该看透他们之间的过去,怎么还能容得下一丁点的美好?!怎么还能有美好存在?!她从头至尾,不过就是要让他痛不yù生!
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他的手越攥越紧,碎片深深地嵌进ròu里,鲜血已经将她的前襟染透,连带她散乱的发梢都沾染了那浓稠的液体。
不是我,是你。韩念一字一顿地反驳,唐亦天,是你毁了一切。是你把我的父亲送进了监狱,是你bī着我离开,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和别人生孩子!
在你抛弃我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我和谁都可以睡,我和谁都可以生孩子!我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激怒他,将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变为泡影。也许她是恨,那种恨意驱使着她,在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让他痛苦折磨。
好啊!那你既然和谁都能睡,那我也不必对你客气!唐亦天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不,他们之间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他与她就算没有了爱,也会有恨。恨到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她,恨到想让她一辈子都在自己身边,哪怕彼此折磨。
布料撕碎的声音清脆又悦耳,她觉得好听极了,看吧,她果真把他一切的美好与愿景都毁掉了呢。
☆、PART11
他毫不怜惜地拖拽着韩念往二楼走,台阶坚硬的棱角磕在她的手臂和小腿上,酸痛中带着快意。
他抬脚踹开门,把她甩了进去,后腰撞在chuáng边,重重的一下,疼得叫她忍不住哭了。
她哭了,唐亦天却笑了,你那么处心积虑的回来,接近我、引诱我,不就是为了爬上我的chuáng,再做回你风光无限的韩小姐吗!何必这会掉眼泪,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韩念还真的配合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唐亦天却又伸手掐住她的咽喉,不许她笑。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却还是艰难地让嘴角上扬出弧度。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他加大了手劲,如果她再继续笑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掐死她。
窒息的感觉很特别,如果你挣扎就会格外折磨,如果你放弃那么一切痛苦和恐惧就都会消散,身体轻飘飘地上移,离开地面,断开与一切联系。
韩念索xing闭上了眼,她早已不再有惧怕。曾经她从三楼的阳台纵身一跃,右腿骨折却还要忍着痛上飞机,在异国他乡孩子意外早产,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哪一样的痛不胜过此刻?
唐亦天猛地松开手,韩念摔倒在地,gān咳了几声,喉咙又烫又gān。
下不了手?那你别可后悔她喘着气扶着chuáng坐下,短暂的窒息让她惨白的脸恢复了血色,又有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力气。
不过她故意挑衅,你也没资格下手,你不是说我们韩家欠唐家一条命吗?那我已经还你了,用我的孩子不是吗?她姣好的面容完全扭曲,模样映照在一侧的镜墙上,像个彻底的疯子。
哗啦一声,唐亦天一挥手,台灯被扯断了电线狠狠砸过去,整面镜子彻底破碎,晶亮的碎片落地,被厚实的羊毛地毯吞噬了本该有的声响。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连砸两样东西,韩念讥讽地笑了一下。
无声的破碎让他无处发泄内心的愤怒,韩念却在这样的静默中看他。看着他扭曲的五官,看着他发狂的动作,看着他撕开自己的衣服,把她抵在寒冷的墙面上,然后像只猛shòu一样扑向她,巨大的疼痛如锋利的剑贯穿了整个身体。
韩念觉得快慰极了。
他的眼眸黑得像北极的夜,那时候他带她去看极光,没有极光的夜就是这么黑,黑到没有一丝光明,黑得叫人绝望。
即便是在身体被粗bào撕裂时,她竟依旧可以想起他们最gān净美好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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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念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来到的J市,在此之前她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云南西南面一个与缅甸接壤的边陲城镇。
父亲韩复周是被破格提升成为J市副市长的,原因是他的政绩卓越。那时候的韩念已经懂一些事儿了,比如虽然小城的人都说起韩复周都会竖起大拇指,可父亲升职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上级领导也提升了。
毕竟东南一线城市与西南的小城之间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其间的鸿沟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政绩卓越就能跨越的。
J市是她母亲范心竹的家乡,韩念小时候来过几次,但印象都不深,后来外公外婆相继去世,母亲就没带她回来过了。她对J市,有模糊的印象,更多的还是陌生。
那年九月,她进了文博中学,读高一。
她还没能认识班里的同学,却先认识了读高三的唐亦天。
因为全校的学生都认识他,他有很多头衔,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年级第一的学霸,公认的校糙,学生会主席梦幻得像个神话。
那时候的韩念是从西南小城刚来的丫头,土里土气,别说向往那些闪耀的光环了,就连保证自己不被别人嘲笑就已经很费力了。
韩复周行事低调谨慎,除了让韩念免试进入文博中学这件事外,没有给予女儿任何的特权。韩念知道新官上任,总是要严以律己的。所以她在学校里不能说自己是谁的女儿,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
或者说,还是个不起眼的普通学生。
她发育比较慢,十五岁青chūn韶华的年纪,她却看起来像个小萝卜gān,面huáng肌瘦,身高体重都不达标。征订校服时母亲范心竹给她订了大号,说是要穿三年。初衷是希望她可以快点长高,可是等待长高的过程太过悲惨。
首先是白衬衫里基本可以不穿内衣而是背心,扁平得几乎毫无起伏,百褶裙拖到了膝盖下面,成了大妈裙,露出两根短短的柴火腿。开学前一天晚上韩念才知道文博中学不给留长发,于是深更半夜母亲用剪刀亲自给她剪了个旷世罕见的短发造型。
那时候的韩念,是一只高分达标的丑小鸭。
韩念在校外也见过唐亦天,因为她住在北京路,他住在毗邻的平海路,上学放学会有挺长的一段路是相同的。
只是唐亦天坐一辆韩念连牌子都没见过的车上学,而她要刷公jiāo卡挤公车。所以韩念始终都不敢相信最后父亲会和贪污两个字扯上关系。
除此之外,他们还同桌吃过饭。唐氏企业是J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大部分产业与路建地产有关,这正好与韩复周的职责范畴相重合。
唐家宴客的酒店金碧辉煌,韩念屏息端坐,头都没怎么敢抬。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孩足足比她高一个半脑袋,她偷偷瞄过,如果自己和他并肩站,也许脑袋刚刚能碰到他的肩。
十七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少年青涩的眉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成熟的味道。韩念思考了很久,却还是只能想出好看这样空dòng而匮乏的词眼来形容他。
也许他没有傣族少年眉清目秀,但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足以完胜其他,更何况这样俊朗的五官更有几分不羁和洒脱。
恩,终于用了不那么空dòng的字眼了!这还是她的同桌借她的口袋本言qíng小说里的词呢。十五岁的少女,即使自卑,也会有欣羡美好的心。
晶亮透明的高脚杯里盛着酸甜的桑葚汁,这种可以直接从树上抓一把塞进嘴里的野果子经过清洗、榨汁、过滤,然后装进这只好看得像艺术品一样的杯子里,韩念觉得简直费解。
不过她在那暗紫色的液体里看到了自己的投影,gān瘪是她可以想到最贴切的字眼。她低下头默默吃饭,决定不要接触这样太过明亮的人物,自卑感翻倍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可是少年的父亲唐凯开了口,韩先生这样教育孩子的方式我觉得很好。亦天,你和亦柔也要多吃点苦。我看你们俩以后就跟着韩念一起坐公车,好好感受一下生活!
唐先生说笑了。韩复周摆摆手,我们是小地方来的,再说人民公仆本就是吃苦的,哪能和唐家相提并论!
《易经》里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唐凯看起来很认真,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我有享受的资格,可我的孩子们他们现在对社会毫无贡献,就应该吃苦,他们享受奢华,只会折损了他们的福报。
于是那天之后,韩念就多了两个结伴上学的漂亮朋友。撇开唐亦天不说,他的妹妹唐亦柔和她同级不同班,是个xing格开朗又很随和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