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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他,刚刚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在他看清楚他那对黑的如墨玉般的眸子时,忽然的消失了那墨玉带着火焰,带着火焰的佟铁河,他的头顶、他们的头顶,是全景天窗,那方方的一块透明,有夜色,有星光,佟铁河天她闭上了眼睛她这是在gān什么?来不及多想一秒,他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已经稍稍的用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指的骨节,是那么的坚硬,让她怕,让她慌
    他的亲吻再次袭来,这一次,没有那么温柔了,他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唇,那么用力,疼,渐渐的,她更觉得呼吸困难他发现,只给了她一点点空隙。她便想挣脱,可是他不给她机会,他扣住她的手腕,牢固的,将她抵在座椅上,原本是那么舒适的座椅,此时竟像是烙铁一样,烫的她浑身疼。可是再烫,也没有他的身体、他的唇齿更烫
    。
    不她困难的吐出这一个字,又被他封住了嘴巴。她淹没在他海一样的气息里,可是,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她的手指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隔着他的外衣,狠狠的掐着,像是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那里。
    她知道不行了。现在,不行。她心里,她心里她是这样的,心乱如麻。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的心不在他这里,她的人却在他怀里她终于狠下心来,咬了他的唇。他吃痛,闷闷的哼了一声,可是,却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深深的、深深的亲吻着她,一寸一寸的呼吸,一寸一寸的恬谧,都要夺走
    不?
    没有不。
    他没有理会。他不能理会。
    他不理会她心里的影子,可是,不能不理会她的痛楚,和那一丝丝的,绝望,带着绝望的挣扎那是不想屈从于他,再一次屈从的挣扎。
    阿端,我要你。他终于,肯在这样一刻,稍稍停下来,他粗哑的声音和呼吸,笼罩着她。
    她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亮了一些,她能够看到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喉结在暗暗的光影中,他的颈上那一颗红豆般的朱砂痣,像一克拉的红宝石,闪着红光;他的眼睛甚至都是血红的她的心在颤抖。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
    掐住他手臂的手,慢慢的滑了下来。
    他看着她,他以为她终于要允了他。心里有种又甜又苦的味道,慢慢的浸了上来,他俯下身就在他俯身的一刻,她的手,迅速的拉开了车门,羚羊也似的,从他身下挣脱。拢着自己的已经乱掉的衣服和心神,她láng狈不堪的往屋内跑去
    láng狈不堪。
    从来没有这样的,在他面前,如此的láng狈不堪。
    他的车子,发出了一声尖啸,在她合上门的一刹那。
    靠在门上。她觉得自己,此刻,惨不忍睹。
    自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慌慌张张的从chuáng上跳起来,换过衣服时间已经很赶,她不能迟到。
    经过餐厅,发现佟铁河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看到他的背影,不禁脚下停一停。下意识的,她摸了一下手腕子,好像他那铁钳一样的大手,还在抓着她的腕子,后背上不禁又是一阵苏麻叠着一层紧张。
    佟铁河没有回头。
    。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七)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
    自端看到,愣了一下。
    过来吃饭。他说。
    是果汁和三明治。自端看到,没有落座,伸手过来拿那三明治,佟铁河迅速的伸出手去,盖住了盘子。她缩回手来。
    就坐下。他没看她。
    她没出声。
    坐下吃,等下我送你上班。
    堙她要迟到了,他了解。可是不能不吃早点。空着肚子站一上午,那不是开玩笑的。
    她终于坐下来,闷声不响的,将面前的食物都消灭掉。然后,她拿起外套和包就走。
    他跟着她站起来。
    不用。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等她换好了鞋。他经过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她甩了一下,没甩开。
    昨晚的qíng形,像是带着硬刺,撞的她头疼,撞的她心疼。
    他并没有让步。拉着她的手,开了门,走出去,走到车边,把她塞进自己的车子里。
    我自己走。她嘴巴一张一翕,脸上青青白白。
    他没理。
    车子开的很快,像是要飞起来一样。自端的手摁住了身下的真皮座椅。只是触到,又像是被烫了一下。
    她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他只管把车子开快,开的更快
    当他把车子停在P大门口的时候,自端的脸已经完全白了。一路上,她倔qiáng的不肯跟他说一个字,他知道她是心里不舒服,他知道他飙车飚的她简直想吐,他知道她甚至是有些怕他。可是他看着自端开了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校门走去,像是逃跑一样的姿态他心里呢?
    就在他们即将最紧密的结合的时候,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时候,还有别人的存在。他那么的用力,仍然拽不回她的心、她的神。她醉时的放纵,他可以告诉自己尽量忽略;可她清醒时的迷茫、拒绝
    他就一直躺在车上。让自己慢慢的冷下来。透过天窗,能看到暗沉的夜空。稀稀落落的,只有最亮的几颗星。四周的光线太qiáng了吧,星星都藏起了光芒。
    买这个车子的时候,和邓力昭一起。邓力昭说这车好啊,装饰jīng良,内里宽敞,顶上亮堂,以后专门开着去山顶看星。去山顶看星他当时只是笑笑,他是没那个闲qíng玩这些花样的。
    他想着,要是,她能,安安静静的,和他一起躺在这里,哪怕就是躺一会儿,他心里,也没这么难受吧。刚才,真不想清醒来着。要是糊涂一点儿,可以不用看清楚她的眼睛,多好。
    一直到自端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的人流车流里,他才离开。
    而自端小跑着,想要快快的跑出铁河视野覆盖的范围。
    小景!
    她站住。
    你跑什么?累死我。苏婷追上她,竟是气喘吁吁的,我叫了你半天,你就是不理。后面有鬼撵着你?
    自端望着前面。
    不是,不是身后有鬼,是她心里的鬼。
    苏婷告诉她,下第一堂课在学院办公室有个会。
    她答应着。
    一直到她站在教室里,打开她的笔记本,她的心还是跳的不规律。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眼前这小小一块液晶屏,桌面上是一幅竹林的图片,翠色盈目,她看着,这是每日看惯了的图桌面的上的图标不多,她习惯xing的的浏览着,她的教案总是放在桌面上。就在她要打开教案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个文件夹。
    PIC。是照片。是什么照片?她不记得自己最近拍过什么照片,还放在这里。
    华语第一。
    她没有多想,指尖敲击了两下。继续点开。
    等待打开的工夫,她把手表摘下来,放在讲桌上,看一眼,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时间还早。还早。
    刚刚路上的狂飙,仍让她心悸指尖挠了一下额角,转移一下那心悸的感觉。她把目光重又移到面前的屏幕上。
    她抬手托了一下眼镜。
    她定住了。
    这是一张非常清晰的图片。非常清晰。清晰的,她都能看清楚,照片里的那个人,他颈上的朱砂痣。那个人,他左边颈子上,有一颗相思豆大小的朱砂痣
    自端的手指,机械的点击着,光标停留在下一个上,一闪,又一闪。下一个,下一个,还有下一个。点击的快了,图片连接成一串:那个女子,她看着他的眼神,她搂住他的动作,她亲吻他的样子动态的呈现在自端眼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自端的左手垂下去,扶住了自己的腿。她使劲儿的按了一下。身体上,所有的轻颤、苏麻,从昨晚遗留下的,从早上蔓延开的,从此刻产生的,终于,都化成了灼痛。比图片还要清晰的灼痛。
    她抬眼。
    一排又一排,一列又一列,男生,女生,坐着的,站着的,走着的,翻书的,聊天的,喝牛奶的,还有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
    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这些学生们。
    一团红色的云迎面扑过来,和那清甜软糯的声音,叫着她景老师,跟她说我是滕洛尔,认真的看着她,说任何机会,都需要自己去争取会对着她微笑,会帮她拿重物她是不是该想得到,会有这样的时刻,会有这样的人,总会有一日,来到她面前?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虚软。
    那么仔细的看着,没有发现那个面容。那个只有几面之缘,却给她留下了深刻无比印象的面容。美丽,清馨,让她喜爱,让她愉快,尽管,都只是细微的。这些细微的印记,都化成了钢针,刺到她心上来。
    教室里渐渐的安静下来。上课铃声并没有响,可是,大家安静下来了。学生们看着他们的景老师,以从未有过的清冷的表qíng,看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八)
    安静。这能勒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安静,像绳索一样缠住了自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的感觉。像无数个夜晚,她静静的坐在地毡上,所对着的,只有灯光下,自己的身影的时候,那么静,那么静;可眼前分明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却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也是那么静,那么静
    她的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腿,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她抬手将笔记本合上。好像把所有的,都合在了那里面。
    上课铃声响了。
    她拿起粉笔来,回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题目:《孔雀东南飞》。一笔一划的,每下一笔,都郑重其事。笔尖有白色的尘,落下
    就孔雀东南飞,孔雀东南飞为什么孔雀东南飞?她喃喃的问。随意的,她不是想问个答案。每年,她都要讲这些东西,在陈旧和重复中,寻找着新鲜和趣味。
    因为,西北有高楼嘛。他头都没有抬。也不知道是怎么听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接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