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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河继续道:我是想,爸既然开口了,不如就送他们一处。
    什么时候说的?
    有阵子了。
    都没听你提。
    我得预先盘点一下,省的被你知道咱家有多少财产。
    自端皱了皱鼻子,他们有公房的。
    但是家里总得给准备房子。爸和阿姨都是这个意思。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再商量。
    他才不会要呢。她说。她了解惟仁。住在他们送的房子里过日子?怎么可能!
    铁河眉尖一挑。
    如果这样,你问问承敏,看看她怎么想。
    她眼睛转向电视屏幕。
    惟仁要结婚了。
    她还要去问问他的未婚妻他们需不需要这样一份大礼?!
    天底下,有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
    可偏偏就有。偏偏她就遇到。
    画面上战火纷飞像是移到了她的心里去。一道又一道的防御工体,被pào火炸的粉碎。
    他们,真的让她无处躲藏。
    铁河看着自端眼睛只管盯住电视屏幕,脸上的表qíng渐渐的凝了。
    阿端?
    你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嘛?
    听清楚了。
    你给我重复一遍。他拧着眉。
    她不出声。
    他看到她反而故意的紧紧抿住了唇,咬了咬牙。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十五)
    l62C8451labell62C8451l62C8451自端第二天就回乌衣巷去了。就算是没有房子这件事,她也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惟仁没在家,承敏在,正在比对来宾的名单。其实客人多数是女家的,男方的客人,多是惟仁的同学同事。顾悦怡家里没有什么亲戚。
    自端是悄悄的跟承敏说的。
    承敏惊讶的看着自端,微笑着。
    怎样?自端见她只是笑,便问。
    承敏难得的慢条斯理地说:我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承敏笑着,伸手过来,握住自端的手。承敏的手微凉。自端像是被冰到一般,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他的手,也是这般的微凉。她心脏瞬间猛缩。承敏说:阿端,谢谢你,也谢谢铁河,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她顿了顿,我跟惟仁,我们已经看好了一处公寓,订金都付了。因为这阵子忙,没顾得上去办手续。想等婚礼举行过之后,再把事qíng办妥。也是不希望家里cao心的意思。
    这样铁河选的这处,离部里很近,开车只要五分钟以后,你们上班会很方便。她看着承敏。
    承敏笑着,说:阿端,房子我们怎么可以要?北京的房价直bī东京,这太贵重了。谢谢你们。但我们真的不能要。
    只是一份礼物。自端有些虚弱。
    承敏笑起来,说:是。可是,我跟惟仁早就沟通好了。我们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只要一个小小的家。
    我们的家,不需要很大,小小的一个就好那是我们两个的家,就只属于我们两个
    这是谁,也说过同样的话,在她的耳边?
    承敏眨了眨眼睛,自端半晌没有出声,只愣愣的瞅着自己,她以为自端不开心了,便悄悄的笑着说:你送我们点儿别的好了。
    她点了点头,你喜欢什么?
    你们送什么,我们都会很高兴的。承敏笑着说,谢谢你和铁河。
    承敏的笑容像是chūn花绽放,那是准新娘最柔美的笑颜。
    你们什么时候注册?自端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都有些走调了。她的手,仍然被承敏攥在手中奇怪,这么久了,承敏的手还是这么凉。
    哦,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去。可是,承敏笑着,我想qíng人节那天去注册
    自端算了算日子,问道:那是婚礼后了,而且是周六呢。
    嗯。现在可以周六去注册了。承敏得意的笑着,她眼角有细密的笑纹,这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哦,我们是想,这一生,都应如这一日,甜蜜安乐。
    晚上,佟铁河回到家里,自端便跟他说了白天的事。他只点了点头。
    他脸上淡淡的。她则是懒懒的。
    两个人闷闷的吃完了晚餐,各自回到房间里去忙自己的事qíng了。
    自端坐在书桌前翻书。快要开学了。她需要准备资料。她自己的功课也要忙,上个学期导师列出的书单,她才读了只有一半;论文该jiāo初稿了,她还没有头绪她想着,头疼。真的是头疼。自端闭上眼睛,揉着额角。脑瓜子像是被人在当球踢来踢去似的,疼的厉害。她拉开抽屉里找药。止痛药她总是放在手边。可是最方便的那个位置,却没找到。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想不起来到药底是吃光了呢还是压根儿没放在这里。浴室药箱里应该有,又不想动。
    这时铁河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看到自端的样子,问道:在找什么?她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了。
    止痛片。她简单的说。然后她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了闭眼,光线的刺激只会令头疼的格外严重。
    铁河走过来,将纸袋放在桌上,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有些凉。他知道她有偏头痛,不时的发作。
    自端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瞬间,忘记了头疼。可是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疼的更加剧烈。像有只铁锤在头顶猛砸一般。
    铁河弯了弯腰,将她的椅子拉近自己,双手扶上她的肩膀。
    gān嘛?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十六)
    l2C57A89013labell2C57A89013l2C57A89013放松一些他轻轻的按着她的肩,手掌下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紧绷。他的手很有力气,将她按的牢牢的。她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动。
    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虽然有疑问,她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铁河的手轻轻的一推,让她靠在椅子里。抬手过来,拇指按住她的眉心,由内向外,轻轻的按摩。他手上的热度,不断的传递过来。像是一块烙铁,熨烫着她的前额。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渐渐的侵蚀了她的意识
    铁河看着自端拧着的眉心渐渐的松开,嘴角牵动一下,露出一丝笑意。
    他细细的端详着她。
    半晌,他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面颊,那滑腻的肌肤像是要黏住他的手指。有些留恋,可还是放开。似乎是为了克制住再次去抚摸她的冲动,他的双手cha到了裤袋里。
    自端睁开眼睛,佟铁河靠在书桌上,挡住了大半的光。
    好多了她喃喃的,抬手抚着额。
    他撇了撇嘴。
    她忽然脸上有些热。刚才,她就那样差点儿睡了过去可是,真的很舒服。想到这里,她抬眼看铁河。他怎么晓得按摩哪些xué位可以缓解头痛的?
    铁河没有回应她探询的目光,只是对着桌子上自己拿来的那个纸袋努了努嘴,说:惟仁承敏那里,我余外备了这个。你看看怎样,不合心意的话,拿去换。另外,礼金的数目你斟酌。
    她看着那只纸袋上的标志,立即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似乎是不死心,她抬眼看铁河。那目光,竟有些可怜。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铁河看在眼里。
    他若无其事,你不就中意这个牌子的表吗?
    自端觉得头又开始疼。不但头疼,还有点儿恶心。她知道这是难受到极处的表现。qiáng压着不适,硬挤出一丝的笑来。
    好。很好。
    你满意就好。
    默默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铁河终于站直了,无声的离开。
    自端软软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书桌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一下一下,像是马蹄印,颗颗都印在她的心上
    他曾用一只表,许了她一生;而今她要用一份礼物,断了自己的念想。
    其实真的不能算念想。
    又能有什么念想了?
    那么难、那么难的时候,她说惟仁,我不管,谁反对都没有用,我要嫁给你,我只要你。
    他说好,阿端,我们结婚。
    她攥着身份证,攥着户口本,紧张又欣喜的站在民政局的走廊里,等着他。
    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却没出现。手机没有人接听。她又不敢打回家去找他。因为,阿姨在家。
    她就那么傻傻的等着。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要急,不要急,惟仁会来的,惟仁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惟仁不会骗她。惟仁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他让她等,她就一直等。等到他来为止。
    一直等到人家下班了,赶她出门,跟她说姑娘你明天再来吧。瞧她像瞧怪人一样。
    她不在乎。
    她一直等。等到天黑透了。等到身体都被冻僵了。
    等到半夜了。
    惟仁没来,自翊来了。
    她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抬眼看着她的哥哥。
    眼泪就那么涌了出来。
    那一刻,她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的哥哥,对她大发雷霆。对她说景自端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你们不能在一起。景自端你不要傻了,顾惟仁这会儿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不会来了,你们完了。
    她不能就信。他们就这么完了。
    可是她真的不能不信,这是真的。
    惟仁,消失了。
    不,他没有消失。他这么多年,一直在那个地方。他只是,从她的生活里撤退了。留下她一个人。生生死死,都由她去了。
    可是,她却没办法恨他。
    因为,虽然是他先逃走的,但是,她,也没有能够追上去。
    她本该像她自己说的抛下一切,只要她的惟仁。
    可是,她没能做到。
    那么,时至今日,她,怎么还能存着什么念想?
    拿起那礼品袋,自端的手在颤抖。
    她按住胸口。
    这个地方,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