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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的冲动,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别这么说,他们也挺辛苦的。”
学医这么多年,向鸿笺不是没有遇到过无理取闹的病人,但只有这一次,他发声了。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守护的姑娘,也是这个职业。
也曾扛着摄像机,奔走在异国他乡。
他希望,在她不被理解的时候,也有个人能出来替她说句话。
何旭用他的讲述,给向鸿笺描述着那些过往的岁月。
向鸿笺听着,只能用沉默表示尊重,用深沉目光表示感谢。
“嘿!你说我这毛病,说着说着就开始提当年勇了,不过吧,也不白提,”何旭双手叉在胸前,娓娓道来,“我刚才说的那些,那些意气风发,那些无可奈何,那些越战越勇,那些无计可施,谨以约也都占了一份。”
“本来以为我们这对黄金搭档能并肩战斗好几年呢,但后来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大二的时候,谨以约突然申请了管理学双学位,我当时挺不理解的,我说你没事去修个跟本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有个屁用。”
“结果,你猜她怎么回答我的?”何旭自问自答,“她跟我说,记者不赚钱。”
闻言,向鸿笺自行推断了一下时间轴,苦涩地笑了下。
何旭没读懂他笑里的深意,继续道:“我听了这话,还以为她开玩笑的。就跟她说:‘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点朴素的欲望,我都养得起。’”
“向医生,”他声音蓦然放低,“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必须承认一件事。”
“承认什么?”
“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靠理想与信仰活着,”何旭目光忽而放远,“没有这些,他们活不饱满。谨以约就是这样的人。我们班主任曾经评价过谨以约,说她是天生做记者的料,看待事情不偏不倚,不钻牛角尖,最重要的是,能折腾的同时,还有一颗能沉下去的心。”
“所以,当年大学毕业,她拒了国内知名的媒体,放弃了当记者,而是利用她的第二学位,找到了一个高薪职业时,我还挺生气的,”说到这儿,何旭自嘲地笑了声,“我这个人也挺伪君子的,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自己是嫌麻烦才不去她那个破地,其实我就是生她的气了,这怎么当初说的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卦。”
“但后来想想,我觉得自己这气实在是生的没有必要,对了,你一定看过吧,”何旭问向鸿笺,“谨以约在非洲工作的那三年,独自一人拍摄了一个纪录片,就叫《非》。”
向鸿笺点点头。
“你瞧瞧,不管走了哪条路,她还是放不下摄像机,放不下这世间万象。所以,做记者也好,拍纪录片也罢,谨以约从来都没有变过,是我误解她了。”
“上次见面,她知道我换行,虽然她看不出我生病,但她知道我一定有苦衷,所以她也不拆穿,就这么一笔带过,顺带着还安慰了我,”何旭笑了下,“这就是她身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善良与大义。”
向鸿笺听着,仿佛从字里行间,描画出了她独自走过的万水千山。
“当被告知生命行至最终章的时候,人们都难免想要回头,打点打点这寥寥俗生,”何旭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过这么多波澜壮阔的风景,但谨以约,依然是这些风景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种。”
“记者讲究实事求是,所以,我毫不夸张地说,”何旭屈指敲了敲桌面,正经道,“谨以约真的是个把全世界的灯笼买来,都难找到的好姑娘。”
向鸿笺没说话。
默认了。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何旭挑了挑眉,“你小子,喜欢谨以约吧?
向鸿笺:“......”
“这两天在医院,谨以约跟施念说话的时候,你偷偷看向她的目光,她看不到,我看得到,”何旭啜了一口茶,感叹道,“我这双眼睛,别的不说,但太能看得出,什么是一片真心,什么是虚与委蛇。”
看到向鸿笺微蹙的眉头,何旭赶忙解释:“绝对没有跟踪的意思,我就是想送送她。”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接上一句:“毕竟,见一面少一面了。”
“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何旭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向鸿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对比。
刚才忆起往事时滔滔不绝,说起再见的话,却如此利落果断。
“何旭。”向鸿笺叫住他。
何旭转过身,看着向鸿笺的目光。
窗外阳光透进来,映在他眼底,似碎了阳光的湖面,波光粼粼。
下一秒,湖面起了波澜。
他在这波澜里,听到一句——
“我很抱歉。”
“抱歉?你跟我说哪门子的抱歉?”
“抱歉医学有边界。”
抱歉医学有边界。
你这样鲜活的生命,应该走得更远一些的。
何旭懂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