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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谨以约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距离他们上次见面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这时间跨度太大,她手中空无一物,画不出一条能够提供参考意义的坐标轴。
她没办法凭借自己的臆想,去填补这道时间的鸿沟,去消弭这个曾经耳熟能详的名字,在时过境迁后带给她的陌生感。
她没办法去想象他的二十年,也没办法去想象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才会让他时隔二十年后,在她生日这天,寄给了她那样一份快递。
想到这儿,想到那包菜籽的购买者竟然是张之年的时候,谨以约心脏有一瞬的抽搦。
黎星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放不下心,试探着问道:“张之年是谁?”
谨以约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表示人际关系的名词,最后摘出来一句:“一个长辈。”
黎星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
谨以约用眼神安抚着她:“跟我原生家庭没有什么关系,是我当时的邻居。”顿了顿,她又接上一句:“他当时对我很照顾,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说完,她垂下眸来,眉间难掩郁色。
黎星感觉到不对劲儿,从对面移到她的身边,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放缓:“会没事的,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抢救回来。”
谨以约没说话,无知无识地合上双眼。
他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点寄给她这样一份礼物?
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以及......为什么出车祸的时候,手机的界面,显示的是给自己的购买记录?
问题越来越多,谨以约想要探究的真相也越来越扑朔迷离,但她没有超能力,拨不开眼前这片迷雾。
她能做的,只有盯着手机屏幕,盼望着它能够再次响起。
沉默的这些时分,每一份焦灼和恐慌,仿佛都被寂静的夜色无限抻长。
谨以约枕在黎星肩上,抬眸望着窗外。
遥遥天际间,浓墨色天空连成一片,唯独东南方,一抹姹紫嫣红叫嚣着,杀出黑夜重围。
那是Z市某知名企业举办的新年烟火晚会。
只消几秒,漆黑夜幕变身璀璨夜景,其盛况之大,云集响应。
谨以约眨了眨眼,想起黎星刚才问她的那个问题:“张之年是谁?”
如果她现在再问,谨以约会说:“是一簇烟火。”
——虽然只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了一瞬,却亮堂了我的整个人生。
烟火愈燃愈烈,越来越多的人跑到窗边,欣赏着这番盛景,欢呼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阿星。”
纵然盛况空前,黎星还是从人声鼎沸里,捕捉到了谨以约的这一声轻唤。
“嗯?”黎星应着她,“怎么了?”
谨以约从她怀里坐起来,目光流连了一眼窗外,随即又收回。
“大家总是用烟火来形容美好却稍纵即逝的事物,”她声音轻柔如絮,“我觉得不对。”
黎星悉心听着,还没来得及接话,只见谨以约又兀自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不是这样的。”
说这话时,她背对着玻璃窗,璀璨烟火在她身后盛放,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
但她泠泠如霜的目光,又让这幅画面,显得有些冷热不均。
黎星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她没有办法立刻读懂她的弦外之音,她总觉得那个音符里,会藏着一段讳莫如深的往事。
因此,她没去辩驳那句话,而是顺着她的话语往下问:“那是哪样的?”
谨以约空咽了一下喉咙,一时语塞。
长长久久的沉默蔓延开来。
直到一声剧烈的声响从远方传来,谨以约才被迫拽回了些思绪。
那是这场烟火晚会的压轴项目,爆竹一击升空,映得整座城,都灿若白昼。
她于满城繁华里,看着那个毫无动静的手机,一个想法击中脑海。下一秒,她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笃定道:“这电话,我不等了。”她抬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要去暮城。”
“暮城离这儿上千公里,现在都九点多了,高铁都快要停了,”黎星拽住她,冷静地给她分析着实际情况,“且不说有没有午夜航班,即使有,你要坐飞机去吗?”
谨以约只犹豫了一瞬:“嗯,坐飞机去。”
“现在特殊时期,坐飞机前都得做核酸检测,航班量也不如之前多,”黎星掏出手机为她查着航班,“况且,你看,没班次了。”
谨以约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只能认命。
她拿起手机,再次尝试回拨给那个号码,这次,那边终于不再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