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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黎海棠不知所踪,经此一事,她回曾府更是决无可能了,索性断了她的念想。曾值一向出手阔绰、待人从不吝啬,于钱财上他并不会亏待曾家长孙之母。
    人生何处不相逢
    池鹿鸣一直闭府养病,连宫中年下与正月各项宴会都告了假,皇后赏赐不断,还三天两头派人往宝庆王府探病,极是优待。躺了一个月,池鹿鸣才感觉稍缓过来。
    她其实很享受这段日子,尽管自己不能再出去找乐子,但宝庆王这些日子皆在府内,两人餐餐同食,虽言语交流不多,但彼此更像平常夫妻了,这座王府也更有人气了。
    至春日,池鹿鸣已然大安,但她并不恢复交际,依然闭门静养。她迷上了收藏,或许是多年以前,梅凌寒给她从岳洲带过的那个瓷瓶开启了她的喜好,她尤好收藏瓷器,多在她的春放楼摆弄她的瓶瓶罐罐。
    她最喜欢一套十二花神的缕空碗,十二只碗皆是双层,内壁绘十二个月所对应的花神,并饰以颜色;外壁镂空,若隐若现,很有意趣。十二花神对应的分别是水仙、玉兰、桃花、牡丹、石榴、菡萏、兰草、桂花、菊花、芙蓉、月季和梅花。她尤其喜欢二月的玉兰,因碗为白胎,不可再绘白玉兰,故绘的紫玉兰,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玉兰,甚中她意,让她爱不释手。
    宝庆王亦多在自己的四物楼读书,或一人下棋,他于棋道上极有造诣,本就高人一着,现在因其王位,更无人赢他了,棋未逢对手,甚是寂寞。池鹿鸣于此毫无办法,她棋力远不如他,若她与他下,估计宝庆王宁愿自己左手对弈右手。
    小满怕王妃在府里闷坏了,掇撺她去游春。池鹿鸣以身体不适未应。她才得罪了皇帝,还是安静一段时间为好,且她闭府“养病”时日越久,皇帝才能逐渐遗忘;若她再世界张扬,就是给宝庆王招难了。
    三月下旬,旧京来了两个人,手持池遇信函并一些旧京特产求见,池鹿鸣闭门谢客,可不敢谢她爹爹。来人见礼后,鹿鸣发现其中一人竟是乔装的曾值。他受了大伤,幸好年轻且底子极好,又赖妹妹曾亿悉心照顾,曾家也不缺银子,珍贵药材毫不吝啬,故恢复得较好。
    曾值站在那,面容清减,但精神尚好。他朝鹿鸣温和一笑,鹿鸣也回他一笑,全是并肩作战后的默契。两人互相信任,坚强应对,终在祈元帝强权下全身而退。
    曾值伤好后,第一件事便赴旧京拜会池遇。池遇见他死里逃生,亦是老泪纵横,两人更为忘年之交,彼此惺惺相惜,从此更以师生之称。他始终放心不下章皇后与阿长,非要再赴上京亲见才是终不辱使命。他的想法得到池遇的支持,当下亲自写了一封信,又派一稳妥之人,陪他再赴上京,让池鹿鸣全他终于一事之心意。
    池鹿鸣不敢违逆,告知他章皇后已逝、阿长已赴滇。她让曾值二人在府里安歇,她安排清明日与他共祭故人章梵锦。曾值婉拒留宿王府,坚持自行在旅馆歇息,与池鹿鸣约好时日在碧云观相会。
    此事当日既然已被逼得走了阳谋之路,现下固然没有必要再隐瞒行事。这些细枝末节,想祈元帝天子四海之心定能包容,必定睁只眼闭只眼略过。池鹿鸣坦然告知了宝庆王,宝庆王不以为意,私下揶揄曾值:“行事虽为齐全,实有画蛇添足之嫌。”
    池鹿鸣笑着阿谀宝庆王:“天下有几人如王爷超脱。”
    宝庆王道:“少来,你自去罢。年轻人总是有些矫情,他既然要去祭拜,又不敢歇在王府,可见还不够磊落。”
    池鹿鸣失笑,她的夫君真是通透又直率,总要看透再说透,完全不像丘原或其他的士大夫们,总是仅言三分,彼此留些颜面余地。初时,她极是不惯,随着二人相处时日的增长,她才逐渐习惯了。
    清明日,上京大雨,池鹿鸣一身白衣,并让人带好各色祭礼向碧云观行去。及至上山,风雨更大,气温低凉,想是上天亦为大祥末代皇后悲泣。一身缁衣的曾倍早早在观前等候,雨水中更是萧落。
    碧云观自出了章梵锦一事后,颇受了些牵连。当日观主与其他人全被捕入狱,幸亏郑皇后以玉玺所存之地,见血大为不祥为由,才保得众姑子性命。待她们放出来后,观主将众人遣散,独自己一人守着此观。
    章梵锦当日自缢后即草草葬于庵后,这还是有赖于祈元帝当日“厚葬”的旨意,否则今日便是无坟野鬼,连水饭也落不到一口了。
    待雨稍小些,小满带人摆上了祭品,又勉强寻了块地铺上油毡布烧了些纸钱与上香。曾值跪拜行礼,小满机灵,抢先代池鹿鸣跪下行礼,只道请章女冠体谅,她家小姐现下身体不适,不宜行礼。池鹿鸣知小满是顾忌她现下是大祈王妃,不宜再向大祥皇后跪拜,鹿鸣不拘这些俗礼,只道自己心意已到,随她而去。
    拜祭后,雨水愈大,竟是寸步难行。小满尤其顾忌池鹿鸣小产过,不能伤身,定要待雨停后再走,众人于是在道观躲雨。
    观主一人招呼不及,唤了一名俗家弟子出来帮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位俗家弟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