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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讥讽她,更为愤怒,反问他:“父亲,您既知夫妻需相互体谅,为何不修复与母亲的关系?”
这话问得颇为不敬,池遇并未恼羞成怒,只是颓然道:“时也,命也。”
池鹿鸣独自在宫中多年,历经种种艰难险阻,习惯去拼搏挣扎,忽然很看不惯父亲颓废的样子,急促道:“父亲还未到知天命,不必如此信命。”
池遇不与她纠结这些儿女之事,转而询问了她上京与朝廷各项事宜。两人说着,似乎是同僚旧友话说当今时事政论。池遇最后欣慰道:“小女长大矣,无需大人计也。”
池鹿鸣毫不谦虚,笑道:“我亦下水多年,早能自泳也。”池遇看了踌躇满志的女儿,想说什么,终忍了忍,未说出来。
池鹿鸣在父亲处坐了半日,告辞欲去。池遇站起来,叫住她叮嘱道:“他深受失妻失子之伤,你当多忍耐些。”说完,又用怜爱的眼光看着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
池鹿鸣未想父亲会操心她与宝庆王婚后的相处,与父亲讨论这类话题让她很不习惯。她忘了回话,点了点头就走了。
待池鹿鸣躺在床上,回想父亲的话,不免也要认真对待这个她从未曾想过的问题。她的婚姻颇为仓促,大家议论的都是她与他身份相异、家族对立,并未有人与她谈过他们未来的相处方式。就连她的母亲与嫂嫂,都是再三传授为人妻、为一府主母之计,也未从宝庆王前段婚姻的隐痛考虑过她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切。或许,父亲与宝庆王同病相怜,故推己及人。
池鹿鸣转而又想,正因如此,父亲也更能包容母亲,然而两人却放不下这个梗,和好如初。想到这乱如麻的家事,她亦无法,想来想去,在昏昏沉沉中终于睡了去。这一觉,香甜无梦,这是家的感觉,这份安定时隔十年才重新所获。
池鹿鸣在旧京住了十余日,因婚期将近,返程回上京。临去前她逐一告别亲人,拜别父亲时,单独对他道:“父亲,我虽是女子,亦足以当儿子!”池遇看着女儿自信与挑战的样子,笑了,挥挥手让她出发。
横看成岭侧成峰
婚礼过后,池鹿鸣逐步接管王府内务。她曾任司计,对账目颇为熟悉,接过账本一看,倒抽了一口气,宝庆王府就是个空架子。
倒不是皇帝待宝庆王不好,所有皇室成员中最为优待就是宝庆王了,除享受一等亲王优俸禄之外,还赏赐了大量田地。宝庆固然王花销极大,但他各年节所获赏赐也不少,且现下祈元帝倚仗他笼络士子,时不时找个由头就行恩赏。然而现下王府竟几无余钱,一是因以前无王妃操心,管家不严;二是宝庆王书生意气,对阿堵物极不上心。
夜间,池鹿鸣向宝庆王告知府里现状,王爷并不以为意,道:“钱财似水,自要来去流动。”这可真是皇帝的银子在王府过了一下,又流向天下了。池鹿鸣并不勉强他,自己管起来。
池鹿鸣打算专心理清府内各项事务,她在宫中管事多年,素有经验。她并未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府所有人员她暂未调整,仍各司其职,一动不如一静,先按原状运转。她打算从外面入手,她首先清理田庄。
王府大大小小田庄有数十个,收入却并不多,管家也是无可奈何。因庄主们每到年下就向王爷诉苦,王爷就大手一挥免了,叫他也不好管事。池鹿鸣也不急,叫管家荐了这方面得用的人,自己带着他们逐一跑了各处田庄,发卖了几处无益的,其余的就让管事统一管理。今年已过半,就不再定量,由他们主动缴纳,明年视今年收成再作规划。管事的份例分为两部分,王府按月发一份作为他日常家用,另一份则按每年收成计提。
池鹿鸣安理好田庄后,略觉有些不妥,管事如多设几人不利于管理,如只设一人,又无法监督。且她并不擅长田土之务,无法从中发现问题。她思虑再三,暂未有更好的法子。宝庆王嘲笑她:“水至清则无鱼,天下之财,莫可由一人聚集,否则怎有分配一说。”池鹿鸣几乎被他噎死,想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是个闲散王爷,于钱财上并无困窘,才如此洒脱。若是生在曾家那等商贾人家,必是个败家子儿。
理完了田地,池鹿鸣琢磨着再买些铺面。宝庆王并不善于此事,从未有过这些念头。管家虽买了几个,但档口一般,收入也很是一般。接下来的日子,她又带人出入各处街市。现下大祈已经立国数年,好的铺面大都被买尽,再要买就得依靠机缘或强权了。强权之路定是行不来的,就只有等待了。
池鹿鸣回去算了算,仔细想想,决定先在城郊买些地,她以前在宫里,隐约听说过还要扩大城郭。她看了几日,在下游水岸处买了几块地。
宝庆王见她白天外出访地,夜间归来计算,甚是不耐,问她:“汝家在旧京之地今日何在?”
池鹿鸣愕然,又不甘心,反问:“我不该如此?”
宝庆王道:“人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终究也带不走。”
鹿鸣道:“可肉身存之于世,亦需要供养。”
宝庆王问:“这供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