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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周到细致,每年都要备下两份节礼命人恭敬送去,一份国礼供奉立国后被追封的宝庆王妃与林亲王,一份家礼给宝庆王过节。协理宫务的谢贵妃向皇后建言今年让女官池鹿鸣负责这个差事,皇后会心,立刻允了。
八月十五日,鹿鸣用过朝食,与皇后长秋宫的太监孝公公,一并带着八个小太监领了差事出宫去了。
宝庆王旧府在西城长治街,占地并不大。王府长史竺平之一早就大开府门恭候,这位长史大人在京中以忠诚世故被称道,为人谦和、礼仪周到,为宝庆王弥补了很多皇室面子,颇得宗室称赞。
孝公公向竺平之宣了懿旨,抬上节礼,都是些丝绸、玉器、马蹄金与各处进贡的当季特产之类,并皇家寺庙高僧为先王妃与故林王准备的祭礼。竺平之代宝庆王谢恩,宝庆王每年都因“伤感不适”致“不能”接旨,这是惯例也是常情,大家都不戳破。
竺平之招呼大家喝茶入席,宝庆王府一向出手大方,会备宴招待并厚赏来人。孝公公笑道:“大人,且慢。”又招人另抬上一抬礼品,道:“这是皇后亲手准备的,特请池司记面呈王爷。”竺平之为难,欲要推脱,孝公公握着竺平之的手腕亲热道:“皇后心意,王爷必会受之。大人只管去请示,说是尚宫局池司薄亲送来。”竺平之应下,让人去后院请王爷示下。
池鹿鸣领了这莫名其妙的差事,只打算事事以孝公公为主,自己走个过场就回,没想到皇后还有这一手。她在宫中多年,知服从与慎言才是法宝,面上不显任何异样。
一刻钟后,王府总管平公公亲自来请这位司簿,并自带了王府小厮来抬皇后的特别礼品。平公公在前面引路极是恭谨,鹿鸣目不斜视,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径入后院。
王府是旧日段府,或许是缺了女主人,处处欠精细妥贴。宝庆王“伤感不适”并不全是借口,在这样的佳节,他也的确该伤心。他原是北地一风流名士,从无逐鹿中原之意与从龙之心,他的武夫弟弟从北地趁势起兵,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渡江打下了江山,却让他无辜折送了发妻与六岁的稚子,着实令人恼恨。他如今的不羁与无礼,确是有十足的原由与出处,是故皇帝也只得夹起尾巴忍耐他。
伤心人宝庆王着一件青色长袍站在亭子边临风而立,他虽不英俊,但多年诗书在心,自有华贵气质,倒让鹿鸣对他有了新的观感。
鹿鸣上去跪拜见礼,宝庆王今日果然不似往日那般放浪形骸,很是正常,平添了许多王气。他声音平和,让她免礼。
皇后的特别礼品很平常,但的确用心,并不是噱头。一卷她亲手抄写的地藏王经,用的是普通的黄纸,未用黄绸包裹,只是普通的白绸,上署弟媳郑氏,完全依旧日家礼;另有红白月(月饼)、莲藕、板栗、桂花酒等四色家常食物。饶是宝庆王与弟弟再有宿怨,也不得不承认郑氏于家于国都是难得的贤人,再恨也得承她的情。他静了静心气,让平公公将此诚意十足的家礼供奉于皇后曾经的妯娌故王妃及林王灵前。
待平公公等人去后,宝庆王看了一眼鹿鸣,直言相邀:“陪我走走。”他未称“本王”,随意至极,就像对一个故人老友,也不容推脱。鹿鸣念他今日心下苦痛,顺从地跟在他身后。鹿鸣心想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差事,她见不得这般安静严肃的宝庆王,反不如平日嬉戏闹腾的王爷让她自然。
沿着长廊走去,风景极好,楼阁造型独特,山石多野趣,一看就是大家手笔,极是自然,树木多为珍稀品种,足可见皇帝名为优待实为补偿之心。不过,缺失女主人的王府,也不知宝庆王一日有几个时辰耐烦在此。
一路上宝庆王并不说话,鹿鸣更是不敢开口,唯恐稍有不慎惹他伤心。
及至一水榭间,宝庆王止步,随手拿起食盘将食物投向水上的天鹅。转头问鹿鸣:“你在京中有亲戚故人么?”鹿鸣不想他会突然问到自己,又不解其意,甚是迷惑。
宝庆王解释道:“把他们都留下一天,你可以出去探亲访友。”鹿鸣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出去过节,只要在晚食后回来与孝公公会合,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即可。孝公公他们乐得在这里玩乐放松一天,宫里也不敢因为给宝庆王送中秋节礼晚归而责怪他们,这实在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也是一个非常周到的安排。
顿时,她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放浪形骸的宝庆王其实很细致贴心。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有哪里可去呢?这里不是旧京,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故友,只有她一人独在此地为稻粮作谋。
宝庆王不再多言,知她也跟自己一样,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还有这座王府,而她,真正是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两人在水榭坐下,自有仆人送上茶水点心。静静了吹了会风,宝庆王着人唤来平公公,吩咐治一桌酒席。平公公请示摆在水榭还是其他楼阁,宝庆王让摆在正厅。平公公应下,又让人抬了软轿过来,唯恐累倒这位让王爷青眼有加的女官。
略坐后,两人并未理会平公公的好意,依然一前一后不紧不慢行走,依然不多言。待行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