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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此刻她的心房是空荡荡的,仿佛是一扇被捅破了窗纸的冬日窗户,再也抵不住冷风嗖嗖地刮进来。她与丘原本相互抱团取暖,现在窗户纸一掀开,两人再也无处可逃。
丘母那个老太太,是那么精明严厉,她一定是知道的。不知为什么,池鹿鸣竟有些害怕这个乡间寡妇,似乎就像她小时候怕外祖母淮浦长公主一样。
池鹿鸣转而想起赵央儿,不知那位勤快朴实的姑娘是否知道这些纠葛。在这黑夜里,她不得不承认,她是那么地嫉妒赵央儿,一想到她与丘原可能会举案齐眉、生儿育女,她就像窒息一样难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泪水落下,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池鹿鸣竟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泪水滴落的声音。所幸是夜晚,且是独居,她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顷刻间泪水就浸湿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不再有泪水,池鹿鸣把湿掉的枕头翻过一面再睡。她忽然又想到了宝庆王,这个疯子!他的思维完全不同于常人,叫人永远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莫名地,她想起了他在她额上的一吻,很轻。想起这些,更让她凭添烦恼,一夜辗转反侧。
这一夜,丘原也未能成眠。他在院中踱来踱去,百般无计。他不怕面对母亲与赵央儿,他是能吏,不是清流,并不如宝庆王所料那般在意声名。他深谙行事只求结果不顾其他,但此事尚无破解之法。
这一夜,宝庆王睡眠倒是极好。许久以来,池鹿鸣对他冷漠疏离,今日终于有了答案。原来他以为这是女人欲擒故纵的手段,宫中的女人就是这么精明,他乐得与她玩玩并逗逗乐子。他今日始知,她确实对他毫无感觉,甚至是真的厌恶他。但这没关系,他的对手根本没有资格上场,这让他心情极是舒畅。
这一夜,祈元帝批折子直到深夜。待一切将毕,孝公公奉上夜宵茶点,祥元帝略微尝些。
孝公公不经意道:“宝庆王今日在宫门口与一个女官说了会话。”很多重要信息就是不经意间被贺公公这样达至圣听的,皇帝与这个最信任的太监已就此形成了默契。
知兄莫若弟,自己这个兄长花名满京城,看似放荡不羁,实则自有分寸,祸乱宫闱他绝对不会,那他要干什么呢?而兄长也知道他这个弟弟,绝不会公开不给他面子。他正是自恃这一点,常常在小事上搅缠,以让皇帝当众难堪为乐。
难道他此举又是为了恶心自己?祈元帝忽然也觉得上天不公,兄长日日花天酒地,自己勤勉为政,还得时时顾忌提防他或阴或阳的小把戏。想到此,他莫名烦恼,起身回寝殿。可怜的皇帝宵衣旰食,他睡不到两个时辰,又得临朝。
莫道此乡多宝玉
次日当差,得知袁尚宫自请出宫,池鹿鸣略为惊讶但也是意料之中。她这位上司为人刻板,又自恃曾为段氏女师,素日与后宫势力不融,无论是皇后派还是贵妃派,皆不满已久。
池鹿鸣本以为自己独善其身可以置身事外,未想她被点为代司其职。她心下知晓,不过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选她这不相干之人,她太卑微,既无势弄权,也不可拒绝。
在宫中,她仅有梁尚功是为倚靠,遇事多请她指点。梁尚功劝她坦然些,既来之则安之,又道袁尚宫自己向皇后奏请出宫是为识趣。
池鹿鸣嗫嚅问道:“她已年过四旬,出宫能去哪里呢?”
梁尚功淡然道:“她此时出宫,尚能博帝后同情,必不会亏她。”
池鹿鸣想想她家中情况,犹是不忍,但事已至此,她不可再作犹豫与摇摆。她迅速平复心情,朝梁尚功灿然一笑,深深作揖,道:“多谢姑姑提携。”
梁尚功亦笑着挽起她,道:“我等虽是女子,亦能如男子般立于世间。”池鹿鸣被她说得有些激动,兴奋得点点头。她才二十三岁,虽不年轻,但已登一司之首,自浣衣局一路走来多为不易,此刻亦是百感交集,眼前一片坦途足可慰藉。
隔几日,袁尚宫告老还乡被恩准。同时还下发了一道懿旨,池鹿鸣毫无悬念地接管司务局,任正四品尚宫。皇帝并未召见袁尚宫,皇后赏赐了许多财物,于宫内众人来看似颇为风光。
六司众人深谙送神之道,办下丰盛的宴席。袁尚宫虽明知自己不容于众人才致此地步,素日也与她们并无金兰之谊,但她既然选择自请出宫,便是要为自己与家族留些颜面。这宴席,虽是鸿门宴,亦非她所愿,她却不得不赴。
夏季雨后的夜晚,空气并不清新,天空仍有黑云,似乎随时还有暴雨。宴席设在尚朋堂。袁尚宫进入时,自己颇觉可笑。厅里摆了数桌,场面热闹非凡。她扫了一眼,众位司簿司计也都来了,她一向高高在上,此下心中略为意平。虽如此,但她一向高傲,仍板着身子,目不斜视进入厅内。众人皆起身相迎,相邀入座,并一致推为上首。
推杯换盏之间,袁尚宫面色稍霁,与众人似乎也从无芥蒂,相谈甚欢。酒过数巡,袁尚宫放眼望去,觥筹交错之间,煞是孤独。
池鹿鸣忽然觉得无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