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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与池鹿鸣与他同席,二人皆不敢应。他叹了口气,对管家道:“我一直唤你阿兄,现下反倒生疏了,无趣。”饶他是这样纡尊降贵叙旧,管家亦不敢应,仿佛这不是赐饭而是赐毒。
    他转而又对池鹿鸣道:“你亦如是?”池鹿鸣倒不是畏惧他,只是她极是不惯与上位者进膳,她平素当差已不得自由,不想再让渡自己这点可怜的时间。她委婉拒道:“奴婢不敢僭越。”
    宝庆王道:“无趣,你们用罢。”说完,不用饭径自走了。管家与池鹿鸣面面相觑,管家道:“倒便宜了我们。”池鹿鸣笑了,她倒乐于享用这些精心烹制的美食,尤其可以自在放肆,不需应付他人。
    其后宝庆王皆未再过来,至第十日,池鹿鸣已选定了内府管事,与她细细说道了许多。至于下人们,她未再作调整了,还是让新人选拔为好,她不便越俎代疱。她在此碌了十余日,已初步理顺。新开王府必有一个磨合适应期,这就不是她能指点干涉的了。
    至下午,池鹿鸣已基本交割差事,不再管事了,只待到了时辰就回宫复命。宝庆王这几日倒未再来了,池鹿鸣快去前,长史过来传了王爷奖赏。长史与池鹿鸣道,不必再带入宫,请池鹿鸣给个地址,他们自送到府上。池鹿鸣诧异,这是什么奖赏,竟不便带入宫中?她欲要推脱,但长史坚持。无奈之下,她给了沈宅的地址。她不知道宝庆王又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盼不要让她难堪,甚至受责。长史见她担忧,劝慰道:“无妨,池司簿放心,你差事当得王爷满意,皇后只会高兴,不会责怪你。”
    池鹿鸣想了想,鉴于宝庆王特殊身份,估计无人会为这些事找碴。她坦然告诫自己,大方地接受亦是一种自信。
    池鹿鸣回宫复命后,皇后奖赏了她,说宝庆王夸奖了她,也给她赐了恩赏。袁尚宫未作任何表示,仿佛池鹿鸣从来不曾出去当过这次差事。
    过了一个月逢休沐日,池鹿鸣依然出宫去沈宅。她好奇宝庆王的恩赏是什么,她猜左不过是绸缎首饰,但求这位性格不定的王爷不要赐予她什么逾矩之物,不为她招祸才好。
    及至归了沈宅,王府送来的是一个沉重的木箱,沈宅老仆并不敢打开,就好生收在库房里。池鹿鸣亲手打开一看,真是哭笑不得,竟是满箱黄金白银。这赏赐够丰厚,却亦够庸俗,并不似宝庆王这等风流才子的手笔。
    不知不觉中,池鹿鸣有了异样的感觉,朦胧感知到宝庆王待她有些不寻常,但他那种身份与声名,还是不要沾惹为好。池鹿鸣觉得自己还是不好直接收下这黄白之物,否则自己亦流于俗气。然而此礼无论贵贱都不好退还,池鹿鸣想了想,还是归流同源。她拿出一锭给沈府老仆作为酬劳,请他将此物分成若干份,让不同之人化名捐给藏书楼,以支助家贫而好书之人。这是宝庆王的银子,还是用于他所重之事才是适得其所。
    未妨惆怅是清狂
    池鹿鸣料理好了宝庆王的赏赐,出门去找丘原。她好不容易休沐三日,自是要去寻求她的精神之源。丘原自去岁调入刑部,差事忙碌,两人虽皆在京城,且池鹿鸣在宫中尤其不自由,故两人实则难得一见。
    不想丘原今日又领了差事往城郊去了,池鹿鸣在他们二人约定之地,刑部对面的汝家茶楼空等一日无果,怏怏不乐地回了。次日一早,她兴冲冲再去,百无聊赖又等至午间,仍未等到朝思夜想的良人。她独自一人本就异类,颇引人注目,不好意思再坐,结账出去了。
    池鹿鸣心里隐隐怄火,她不愿回沈宅呆坐家中,宁可胡乱走走以排解心中烦郁。她在街市闲逛,找不到可以久留之地,她抿了口气,想找一个平息自己躁郁之气之地。忽然她想起藏书楼,她打算去看看。
    上京的藏书楼并未在偏僻雅静之地,立于城中,与太学相邻。这太学的前身是上京原来的州学,当时倒地属偏静,现下因上京成为都城,城郭扩大,此处现下亦不为偏僻了。于闹市中设学设书楼,倒是有趣。或许有心读书之日并不需特别场合,于闹市中又得知世情,更有益于读书致用。
    藏书楼未如祈元帝要求那么宏伟,然而这并非宝庆王说服皇帝之功,其中缘故是因堪舆家选定太学相邻之地造楼。此处现下繁荣,无多余之地可以扩展。但祈元帝誓把藏书楼造成上京宏伟建筑,不能求大,则转而求高,一昧求全城最高。据闻宝庆王讥笑,远望莫若是十八层宝塔。
    池鹿鸣今日并无心进去看书,她在外转了转,心情开阔了许多。她又转去了与藏书楼相邻的太学,从外观看,房屋古朴,端庄大气,沿袭北地建筑一向的粗朴大气。
    见此,池鹿鸣莫名生出一种遗憾,若她生为男子,或许亦能入太学、行天下,而不是困囿于此。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声音,竟是宝庆王车驾。池鹿鸣不想在休沐日遇见贵人再卑躬屈膝,宝庆王已然看见她,见她没有过来见礼的的意思,叫人唤了她过来。池鹿鸣不知为何她戴了帷帽,宝庆王从何能认出她来,只得与他见礼,宝庆王随口相邀:“一同进去吧。”
    池鹿鸣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