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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放松后,又扶她起来,为她拂去尘土。池鹿鸣略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嬉闹,彼此继续朝前攀登。虽未言笑,却于一举一动、一眸一望中,皆是甜蜜与默契。
近山顶处,有一相士朝他二人招揽生意。二人无意于此,并不打算停留。相士道:“郎君好面相,是为栋梁之才。”丘原与池鹿鸣相视而笑,放慢了脚步。相士又道:“郎君娶得好妻,土生金旺。”池鹿鸣厌倦这些江湖术话,径直前去,丘原谢过他,亦追去。
丘原追上池鹿鸣一看,她面色颇为不豫,丘原逗笑她道:“这位小娘子,不是属土,怕是属火?”
池鹿鸣哑然失笑,顿了顿,道:“我还真是属火。”
丘原大喜道:“火炼真金,正是绝配!”
池鹿鸣见他一团喜气,也笑出声道:“这天下事,到了你嘴里,总能圆上一个说法。”
丘原装作委屈沮丧道:“小娘子是笑话我如那相士一样随风摇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池鹿鸣笑过,如胶似漆的两人,彼此心心相印,再是无聊的话题也能品出别样的滋味。
他二人又向前边走边聊,因从相士谈论到算命,鹿鸣道:“平生最厌算命,若算出来不准,固不必信;若准,事事已然预定中,生又有何意?”
丘原想了想,诵道:“命运之于人生,犹作物之于饭食,虽酸甜苦涩尽在其中,然主料在手已。且预知其滋味,则尝之无趣矣!”
池鹿鸣惊道:“你竟是我肚里的蛔虫,能应声!”
丘原笑道:“这是我曾于书上读过的,前朝也曾有人言及于此,倒与你今日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池鹿鸣素来对杂书最为好奇,忙问是何书。
丘原使劲想了想,赧然道:“实在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一位孙郎游南岳与僧所言。”
南岳衡山,那是少年梅砚寒曾说过的佛道并存之地。池鹿鸣失笑间忽然惊觉,至那年砚寒从南岳取其竹制扇送她,至今已近十年矣。她从豆蔻年华走来,已经历了千山万水,心如沧海桑田一般。如今立于山丘之上,看远处云雾,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黄昏将近,他们逗留得晚了,见山岚霎起,加快了步伐下山。正走着,忽然后面响起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策马疾行而过。池鹿鸣正说着话,未曾留意,丘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一旁,自己站在道外护住她。池鹿受了惊吓,下意识里刹住了话头,惊呆地看着丘原。
丘原不以为意,甩甩了衫袖,温柔地看着她:“嗯,你继续说。“
池鹿鸣哭笑不得,仰着吓白了的小脸,颤声嗔道:“太危险了!“
丘原面对这样一个可人儿,只愿与她日日相偎,共添红烛,读书论道,彼此长伴。然他家资微薄,初登仕途,大丈夫不先立业,又以何为家。他抑住自己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轻轻拉过她的手,道:“走,下山!“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也顺从地跟随,两人步调一致,仿佛这是一生之路。
可怜无定河边骨
来往于上京与双河县双城的生活仿佛给池鹿鸣投射了一束阳光,给她前路迷茫而又窒息的生活带来了新的希望。因为有了希望,所有的辛劳与委屈都不再令人绝望,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有丘原。有了丘原,池鹿鸣的心房被填满了,不再是空荡荡的;在这北地异乡,她也不再感觉孤独。
又一个休沐日,池鹿鸣刚到双河县衙,两人正要出去,衙役来报,去岁凶案的父子已有人来认尸。丘原一听连道甚好,这个案子许久了,找到了凶手却未找到被害人家属,故迟迟未能结案,久悬于此。他立马问道,可确是家属?衙役回道,他们已盘问过,情况基本吻合,想必是苦主家人了。
丘原歉然向池鹿鸣别过,让她先休息,待他处理了公事再说。池鹿鸣跑了一两人个时辰的马,许是见了心上人,她并不觉得累,反而精神百倍。池鹿鸣从未见过办案,心生好奇,调皮跟去。丘原允了,让她躲在大堂屏风后面,以观一二。
池鹿鸣一心要看看丘原平日是如何办公,或许心里装了一个人,就会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极感兴趣。念到此,她憋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她从屏风后盯着她的丘原,一眨不眨。
双河县令丘大人端坐堂上,堂下有一老妪,旁边有一位手抱婴孩的妇人,两人皆在痛哭。另一边还立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他看着母亲与阿婆,满脸木然。想来这确定就是苦主家属了。只是不知何事,使这家妇孺悲惨如斯。
在众衙役的劝慰下,苦主哭声渐小。从池鹿鸣这边只能看到苦主的背影,老妪头发灰白,低声抽泣,全身颤抖,不可制止。妇人顾不上她,她擦了把眼泪,恨恨道:“请大人作主,一定要癣凶手正法!”
丘原见妇孺老小失去依靠,心下亦极是不忍,忙道:“此案当时便已告破,人犯二人今年秋后已伏法问斩了,夫人尚可安心。”
那妇人听闻后,转过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大人,我家官人与阿公是因何事遭此劫难?”池鹿鸣听闻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