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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由沈访娘执笔,告知池鹿鸣父亲尚安,母亲现在承担了很多家事,父母嘱咐她安心。沈访娘没有说自己,也没有提到池非也。池鹿鸣猛然发觉家人离她似乎很遥远了,他们的样子已在她脑海里模糊了,只有兄长池鹤鸣依然清晰地活在她脑海中。不论过了多少年,兄长的面容从不曾消褪,仍是当日他朝家人行礼告别时那个谦谦君子。
丘原亦留有一封书信给鹿鸣,拆开一看,已是年前所写,告知池鹿鸣他即将赴任,去京郊双河县任县令。他像个夫子一下谆谆教诲,教鹿鸣如何在宫中立足,言而总之,就是让她三立:一是立事,万事勤恳实干,此为无背景之人立身之本;二是立友,少种刺多栽花,与人和谐相处;三是立界,行事不可太过懦弱,可忍让但不可无限忍耐。鹿鸣如获至宝,奉若禁令。
池鹿鸣不知自己何时能再出宫,更不知丘原何时能再来上京,大约要年末考绩才能再来,并无必要留信。她又去书肆寻了几本书,宫中长夜漫漫,唯书为伴。历经几年战乱,现下大祈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有许多新颖的服饰与首饰,池鹿鸣心虽喜好,但并无余钱购买,她安慰自己反正她在宫中当差也用不上。
经过一家首饰店时,竟然遇见一位故人,卢不言因为弟弟进学也举家迁到了上京,如今在此店为伙计。他手脚勤快又头脑灵活,很得掌柜喜欢,视为左右手。两人相见都很高兴,他乡遇故知,可惜无酒可饮!国家的政治权力中心迁移,想必人人趋之若鹜,都涌向上京。
回宫后,池鹿鸣继续当差。浣衣局的工作重复单调,并不难铺排。一日,上司李尚服并两位司衣巡视浣衣局,事事不满,百般挑剔。池鹿鸣一再小心陪侍,李尚服尤是怒气冲冲。末几,又将池鹿鸣主管一职撤销,当即点了一位宫人杨采菊接任。众人皆愕然,此事毫无征兆,实属无妄之祸。杨采菊年纪尚小,出身上京远郊,平日并无显眼之处,与人交往亦不多,言行尤其拘谨。
池鹿鸣极感羞辱,恨无处可逸,当下与杨采菊交接了事务与钥匙。李尚服行事如此简单粗暴,偏又占着上司之名,并不拐弯抹脚,倒也直接得磊落。宫中的上位者无人在乎一个如此微小的职位,何况池鹿鸣在宫中毫无靠山,亦无人为其出头,光明正大被欺悔了,只得忍耐。
后有传言,原来这杨采菊的叔父负责织造采买,正与李尚服有差事往来,故李尚服投桃报李,提拔她上位。池鹿鸣无处探究传言真假,无论真假她亦无可奈何。未曾想到,微末之位亦有争持,实是可叹!
杨采菊年轻又资历欠缺,行事也毫无章法,并不能服众,但颇为得意,虽战战兢兢,也勉力为之。池鹿鸣打回原形,继续浣衣,凡杨采菊吩咐安排事宜,她一律服从,绝不反口;但杨采菊遇难事时,她也实在做不到心无芥蒂相助。她心里究竟有些放不下,私下独处时,亦作自省,自己竟不如冬儿一介农家女大度。
大家磕磕碰碰了一个月,差事勉强应付。
一日晚间,惠妃的宫女送来一件衫裙,让她们连夜洗了晾干,次日晨起即要。此本是小事,奈何杨采菊年轻不知轻重,接过时嘟哝问:“贵人又何止这一件衫裙,未必急要。”
偏惠妃的这位名唤桂阳的宫女性格极是暴躁,以为采菊是责她狐假虎威,当下不快,又大声责骂她放肆,竟敢妄论贵人。
杨采菊言语不利索,又不敢与她对骂,但自恃品级比她高,也不乐意受她辱骂,遂脸色不豫。桂阳气性极大,又骂她摆脸色,骂完又呵令她立即亲手清洗。杨采菊更是生气,她本不善辞令,只是冷脸不接,但并未以言语冲撞于她。
惠妃因其父攻打旧京立有军功,在宫中颇有气势,其宫人平日也架势十足。桂阳不想一个浣衣局小小管事竟对她如此不敬,不依不饶,非让杨采菊接了衫裙过去。
杨氏不肯,桂阳伸手捉她的手过来拿去包袱,采菊亦极是执拗,用手撇过。采菊更气,伸手欲掌掴她,采菊忙用手去挡,只听见嘶的一声,她的指甲划破了桂阳的衫袖,抽出一道丝来。桂阳当下大哭大闹,直道此衫为惠妃赏赐,必要采菊给个说法。
浣衣局众人不想桂阳先行动手打人还如此泼辣,皆不知所措,池鹿鸣速让人去叫司过来处置。
宫正与李尚服都匆匆赶来,李尚服颇为难堪,不分青红皂白即斥令采菊向桂阳赔礼。采菊和泪向她赔了不是,但桂阳仍是不肯罢休,叫嚷要禀告惠妃自己遭浣衣局鄙视。李尚服无奈,又让采菊赔偿她。采菊不能辩解,只是一昧哭泣。李尚服为息事宁人,自去采菊屋里开了她的箱笼,取了钱两赔偿桂阳,又再三赔礼,这才了事。
李尚服一路陪着笑脸,亲自送了桂阳一路出去,毫不顾及采菊与浣衣局。待她们走后,浣衣局众人大为气愤,皆是不平。采菊站在自己大开的箱笼前,坐在地上委屈得号哭不已。她家中江不宽裕,往日多劳叔父接济,进宫当差本是为了银子;况且今日之事她实是委屈,桂阳动手在前,她只不过挡护自己而已。
大家皆生兔死狐悲之感,惠妃宫人实在嚣张,采菊并无大错,只是不善周旋而已,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