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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清帝连连派人以朝廷的名义训斥阻止,但所有派去的人都如泥牛入海,如傅松与章荆一般再无音讯。而北军运送兵士的船只日夜不停,很快就集结于东洲城外。
段潢这厮果然反了,朝廷大军悉数发往京城,留守的御林军对阵北地三洲之军无异于以卵击石。祥清帝盛怒之下,让人拉出欧阳氏一家立于城门之上,然而段氏谋取天下之箭已离弦,即算是将欧阳氏一家老小斩皆杀于阵前了,也唤不回他谋逆天下之野心。
城外双方交战激烈,行宫之内,见事已至此,祥清帝再愤怒与狂躁也于事无补了。他与父亲两代帝王都面临同样绝望的境地,不可谓不悲苦。他已然没有任何退路,他并没有实力迁移再建一个小朝廷,难道他只能效仿他父皇死殉大祥?他的皇后章氏素来深明大义,绝不会退缩。
但祥清帝如何甘心,况且章皇后腹中还有他大祥的龙子。他悲哀地发现,他做不了他父皇所做过事。以前他认为父皇死殉是一种固执,今日才发现这种固执也不是他可以选择与传承的。
他思索了良久,决定率最后的亲兵往京城走,如若东州能多守几日,他或可赶到京城与那里的大军会合,他未必不能以京城为据点再求一条生路。
章皇后已近临盆,定是承受不了快马的奔驰。章皇后自己明白,立马跪拜夫君,请他疾走,不必顾虑她。并向祥清帝发誓,她是大祥的皇后,必不会让大祥受辱。皇帝也明白他的皇后,她是一个比自己母亲意志更为坚定的女人,她定会做到。但他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们,作为兄长,他更希望公主们都还活着。
念及此,祥清帝亦对皇后跪拜,皇后大惊,不顾身孕回拜,伏地大恸。皇帝扶起皇后,两人相对跪坐,相向无言。片刻,祥清帝搂过皇后,抚着她的头,郑重道:“请皇后听旨。”
皇后见他动作充满柔情,口中却又郑重称旨,不知何意,盯着自己的夫君,竟忘了回话接旨。
祥清帝深吸一口气,盯着皇后的眼睛继续道:“皇后务必平安诞下此儿,朕留玉玺以作他日相认凭证。”
皇后听说玉玺要留给她,更是惶恐,急道:“皇上万万不可,历来玉玺必伴圣王左右。”
祥清帝心下不免一酸,他此去,不知还能称什么帝王。但他不敢对皇后讲,他慢慢扶皇后站起,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务必保重,每年七夕节约定在京城双鹊桥传信。”皇后见皇帝计划未来与她重见,心下虽伤感亦不敢让他失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祥清帝见章皇后应了,让人把玉玺送来,同时又召来岳母闵夫人,当着闵夫人的面亲手把玉玺交给皇后,皇后流着眼泪接过了。皇帝又拜请岳母闵夫人照顾皇后驾车往另一条路出宫避祸,一向喜气乐呵的闵夫人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地应下来。
最后,皇帝轻轻地抚摸了皇后隆起的肚子,与他未曾谋面的孩儿别过,然后转头出了行宫。从此天涯海角,不知这对少年夫妻此生是否还能在京都双鹊桥再会。
祥清帝自带了一队轻骑赶赴京城,留下大部分人马随徐清风守东洲城,反复交待徐清风,虽兵马不多,至少坚守三日,他便可驰出数百里,待他与大军会合,迅速收复京城,大祥便还有一丝胜算。
待皇帝一行走后,一向得祥清帝信任的曹逸率另一小队禁军护送章皇后与闵夫人在夜色中往西南方向匆忙离去,这队护卫中还有当年被池遇举荐行伍的曾值。
帝后分向避祸而去,固然悲情,但曾值却为这样的任务热血沸腾并深感自豪。男子汉自当于危险艰难处建功立志方显英雄本色,纵然时运不济未能成立一番事业,但完成君王重托,亦是为人臣子之本份。平时袖手说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他曾在父亲的某本书上看到这一句,这就是他毕生的信念与理想。
曹逸一行人行至天明,尽管他们已经非常顾忌皇后的身体,对车速进行了控制,但皇后颠簸了一路,已然很是不好,她可能要早产了。闵夫人又恢复了她的乐呵天性,笑着跟女儿道:“这是小皇子心疼皇后,要早些出来了。”陪侍的宫人心下大呼不好,暗自祈祷小皇子继续乖乖地待在皇后肚子里才好。
见皇后愈加不好,众人言道是否要停下来待产。护军首领请示皇后,皇后痛得口不能言,她第一次经产,完全没有经验。闵夫人问曹逸停下来可安全?曹将军回道,若是皇后还能坚持,离东洲城越远越安全。
闵夫人琢磨了一会,道皇后由她照管,请曹将军继续前行。曹逸心下本也是此意,见闵夫人并不妇人蛮见,甚是安心了不少,命人继续前进,只是命令架车者尽量再放平缓些。
自从离开东洲界后,多是山野,道路崎岖不平。又行了两个时辰,皇后痛得半昏半醒,人事不知。闵夫人再是心大,也有点稳不住了,见渐至人烟稀少之地,又渐天黑,就与曹逸商议停下来,也让皇后缓一缓。
车停了后,大家生火烧水下干粮。皇后生生疼了一天一夜了,待喝了点热水后,她才回转过气来。
未几,有士兵来报,似有马蹄声而来。众人不想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