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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众人知这已是遗命,皆跪地大声称是,以示应诺。
    济泉县主再也忍不住,将头伏向驸马的被褥上,埋首哭泣,直到全身抽搐。
    池鹿鸣见母亲如此伤心哭泣,不由感到一阵害怕,眼泪顷刻泄出,她咬着牙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许是因为深夜,她觉得已逝去一年的外祖母此刻就在上空看着她们,她不敢有时刻失仪。此时,她早忘了她大闹长公主丧礼的壮举了。
    自小在公主府,池鹿鸣就不如哥哥那样从容,她一直有着莫名的拘谨。她对公主府有着矛盾的感情,一方面这是她血统的骄傲,是她异于她人的资本;另一方面她有不为人知的自形惭秽。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很是畏惧大长公主,其实大长公主并不严厉,相反,她是天下最标准的公主,喜怒不形于色,所有的事她都能自如地应付,她对下人宽待,对孙儿慈祥。但关注了鹿鸣自小就能感觉到大长公主对她不满意,从掂勺之仪到谈吐性格都不满意。虽然长公主从来不说,甚至背后都未与任何人说过,但敏感的她就是能感觉出来。每次对着外祖母她都天生愧疚,好似公主高贵的血统被自己辱没了一般,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祥丰二十二年腊月十九,淮浦驸马薨,谥号瑞安。
    月中霜里斗婵娟
    大长公主府不到两年连丧两主,让皇帝也觉得甚为伤感,派太子亲至驸马灵前祭拜,并赏下许多祭礼。沈沉坚持将驸马归葬沈氏墓园,并未如大家预想那样与大长公主合葬。个中原由,济泉县主也不得知,但她是外嫁之女,劝说无效,也不好过多干涉。
    事毕,沈沉继续在公主陵守孝,很是顺天安命。池鹤鸣小功期间皆在沈驸马墓前守孝读书,换一种形式继续陪伴外祖父。济泉县主因父母连丧很是哀伤,小病了一场。池鹿鸣侍奉母亲,间或学着管家,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元辰(春节)时梅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零陵那位倾国倾城的黎海棠小姐带一老妪上京直奔梅府而来。
    饶是梅夫人以贤淑善良为人称道,也觉得此事太不妥当。这位海棠小姐勉强算是守了三个年头的孝,尚未守足三十六个月。她刚刚除服,毫不耽搁就被她那位持货待沽的母亲送来京城。由军正安排,让她跟着一队送贡品的镖队入京,虽是安全,且特意让一老妪跟着,似是妥贴,但一个小姐如此进京甚为草率,也太失身份了些。然而人已经到了,多说无益,且先曾承诺过,梅夫人也做不出再令其回乡之事,只得安置在自家后院。
    这位黎小姐容貌极美,为人和气,并不自恃美貌而颐指气使,也尽量不给梅府添麻烦,全不似她的母亲那般势利。她这般小心谨慎倒让梅夫人又生出几分好感,想来此女受母亲所迫,要为兄弟挣前程,亦是不易。
    梅夫人不敢耽搁,次日即带了黎海棠过了池府拜访济泉县主。黎海棠衣着颇为寒酸,因她身量颇高,梅凌寒的衣服她并不能穿,叫了绣娘现做,尚未送到。梅夫人与济泉县主情似姐妹,知县主并不会计较这些。
    济泉县主心情不善,见了这位美貌盛名的小姐,虽有些不乐,但心下也承认梅夫人所赞绝色非谬。此女脸若芙蓉,长眼含波,长身玉立,身似杨柳,俏丽若春桃,清素若秋菊;果然人如其名,如海棠花般美艳袅娜,汲潇湘二水之灵秀;正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众人皆为之讶然,纷纷暗叹果然名不虚传,确当席珍待聘。
    黎海棠小姐朝县主行了个大礼,县主抬抬手,示意她起来,冷冷道:“此番来京甚是仓促。”她现下正为父母服丧,很是瞧不惯这般为攀龙附凤而匆忙除服的急切之举。
    黎小姐连忙又跪下,怯怯道实是父亲故后家道艰难,母亲不得已而为,兄弟仍在守孝,她虽是女儿,也当为母分忧。两位夫人大德,再造之恩,没齿难忘等云云。
    济泉县主见她虽有小门小户的拘谨但言语实诚坦然,并不故作清高,倒觉得性情也有几分可取,脸色略为缓和些,又问她:“平日在家如何度日?”
    黎海棠老实回答并未曾读书,识字也不多,仅认得些许药名,平日多是做女红贴补家用。两位夫人对视,略为遗憾。她说未曾读书绝不是谦词,那就果然是识字有限。京都文风盛行,贵族女性也以读书善文为上;更何况她因限于出身,其他贵族女性游戏亦定是不会,这样一来,再是美貌也要打些折扣,前程有限了。
    此事也不急,需待时机,济泉县主见过了事主本人,心下有了底气,欲寻合适机会再作安排。言毕,济泉县主挽留梅夫人在府中用膳,两家本极是亲近,梅夫人也未过多推辞。
    梅夫人过府来了,就是不用人传唤,池鹿鸣也是要粘上来的。她待大人们说完了话,进来就依着梅夫人座位而立,梅夫人一脸宠溺地把她搂在怀里,絮叨了许多。她自己的女儿梅凌寒自小甚有主意,很是独立,池鹿鸣这个孩子是她看着落地长大,就像她另一个女儿一般,一向疼爱有加。
    池鹿鸣见完梅夫人,又走近盛海棠,好奇地打量她。黎海棠小姐见眼前这位小小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