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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卿轻轻地摇了一下,转杆摇到猪。老者又立刻浇出一只糖猪,猪尾巴还绕了几个小圈似打结,煞是有趣,姜明卿高兴地接过一支竹签粘着的小可爱。
最后轮到池鹿鸣,她用食指带着转杆顺了一圈再慢慢放下,转杆悠悠地转着,眼看渐渐指向花篮。鹿鸣高兴极了,糖花篮有个提手,可以用竹签横挑着,更有趣味!谁知转杆到了花篮处并未停下,仍继续晃晃悠悠,及至越过与花篮相邻的花朵,又到了与花朵相邻的凤凰才缓缓停住了。
鹿鸣好生失望,大声嚷道:“我不要凤凰,我要花篮!”
老者态度极好,连连应道:“小姐既然不要凤凰,那老朽就给你浇一个花篮咧。”
梅凌寒问鹿鸣:“你为何不肯要凤凰?”
池鹿鸣答道:“梅姐姐,咱们有你一个凤凰了啊,要个不一样的不更有趣吗?”
老者连连称是,极力撺掇她们改要花篮。
姜惠卿不管鹿鸣,上前对老者呵道:“她摇的是凤凰,你就得给凤凰!”
鹿鸣看着惠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发火。
姜惠卿骂道:“你个傻瓜!只有凤凰才要用两根长竹签才能撑住,因为凤凰很大,要的糖更多,他就舍不得了,一只凤凰都可以浇好几个花篮了!”
大家方才明了,只道士别三日果然刮目相看,姜府主事小姐谁敢唬弄!笑过后,池鹿鸣亲手从老者手里接过浇好的硕大凤凰,又与大家边笑边走。
这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个男子,要用十文钱买鹿鸣手中的凤凰,鹿鸣奇道:“你不会用十文钱自己摇吗?”
那男子扭捏道:“不瞒小姐说,我已摇了数十次了,既没摇到龙也没摇到凤凰。就想请小姐让个彩头给我。”
鹿鸣本不喜凤凰,想要的是花蓝。眼见有人愿意买她的,反倒让她得意与珍贵了,她骄傲地回道:“不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补上一句:“你再自己摇十次吧,哈哈!”
梅砚寒见她促狭,大笑,接过鹿鸣手里的凤凰,左手像护宝一样高高举着,右手拉着她走了。
那男子倒也不尴尬,羡慕道:“金枝玉叶,手气好,命势亦好!”
糖画老人乜了他一眼,恨他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唱道:“衣绫着绸,未必有福;我等衣葛,自得其乐。”
邻摊的米糕老板笑道:“你个小气老头,是因为一下被摇走了两只凤凰,心疼了吧。”众人一阵哄笑。
人生自古谁无死
又是一年春草绿,池鹿鸣计划的一系列春季赏花活动未及安排就告夭了,她的外祖母,淮浦大长公主薨了,按丧制,她要服小功,服丧五个月。
一个平常的春日中午,午膳后长公主说略有些头晕,驸马要请太医,公主说不用,躺会即好。她一直有头风痛的毛病,往常也曾这样,并无大碍。待晚膳时长公主仍未醒,驸马亲自去唤,她已然归西而去,驸马为自己未坚持及时请太医而深为悔恨。济泉县主亦极是伤心,母亲未置一言即去,让她很难以接受。长公主幼子县公沈沉当时不在京城,待日夜兼程赶回灵前,长跪不起,以不孝自责不已。
这是池鹿鸣人生里第一次直面至亲死亡,她内心莫名地害怕。原来死亡就潜伏在身边,竟是如此真切。她前天才跟随母亲回公主府,与外祖父母一起用过午膳,外祖母盯着她,让她很是拘谨,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恭谨地注意自己每一个动作是否符合礼仪标准。外祖母并没有说她,只是淡淡地对她的母亲说:“略娇惯了些。”济泉县主不以为然,回自己母亲道:“女儿当如是养。”
未曾想,仅隔了一日长公主就与大家阴阳相隔。当公主府来报信时,池遇告知夫人,还被济泉县主痛斥一番。此刻外祖母脸白得吓人,着品级大服平躺在大大的灵柩里,什么也不知道了。鹿鸣一想到这就非常恐惧,父母与舅舅都没有时间顾她,她就去找哥哥。
池鹤鸣几乎全部时间在陪着他的外公——伤心欲绝的附马。他见妹妹招唤自己,便告退出来。十岁的池鹿鸣脸色惨白,拉着哥哥衣袖哭泣不已。
鹤鸣很是耐心,让妹妹哭了个痛快,问道:“你是想外祖母?”
鹿鸣想了想,不答,外祖母于她并不十分亲密。
鹤鸣又问:“你是担心母亲伤心过度?”
鹿鸣又摇了摇头,母亲固然伤心,但她一向好强,此刻打起精神在张罗各项事宜,俨然是公主府的主母一般。
鹤鸣摸了摸她的头,再问:“鹿儿是自己怕死,对吗?”
鹿鸣看着哥哥,哇地一声又哭了。
鹤鸣没有嘲笑她,用手巾轻轻地给她擦了脸,温和地跟她说道:“生老病死是为人生常态。”他又想此话过于刻板,指着户外的花,换了种口吻对妹妹说道:“就像春天的花一样,有开也有谢。”
鹿鸣想了想:“如果光开不谢,树枝都要压垮了。”说完,对着兄长又笑又哭。
长公主的丧礼极尽哀荣,停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