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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醉海棠(下)

      (这几天总是上传错误,现在改正过来!)
    乐天心中这样置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来钱塘上任之前,自己与杭州知府蔡鋆的恩怨便己经传的沸沸洋洋,眼下蔡鋆更是遇刺,不止是满杭州府的女伎还有那些官员没有人敢沾惹自己半分,这醉海棠居然主动相邀,自己心中不得不防。
    醉海棠咯咯笑了两声,“妾身不仅知道大人本不是个安份的人,妾身还知道近几日本城的几个学子向大人下了帖子,要与大人讨论诗词墨义,又愤于大人所作西湖终是小家容,要与大人辩论一番,据说本城士子多有唱和,怕是要看大人的笑话呢。”
    “这些人讨论诗词墨义是假,要拿本官刷刷声望名头是真罢!”乐天无奈心中又几分愤怒,自己若是寻常士子也便罢了,如今自己是一县父母,这些士子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挑衅自己,拿自己这个县太爷来刷名头。
    今日白天在县学中担忧的一幕终是出现了,刷名气刷声望的陋习古己有之,但历来是各凭本事,谁有才华谁有能力就是谁能上去,这样也算得是良性竞争,但这几个家伙明摆着是不守规矩。
    “其实妾身还是看好大人您的。”停顿了一下醉海棠笑道,不过面上己复方才颜色,转身将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递到乐天面前。
    接过书册,乐天目光扫过,神色间倒是有了几分惊喜,只见册子上写着《杭州士绅录》五个字。对于《杭州士绅录》这种东西乐大人也是有所耳闻的,许多地方官员中手里都有这么一个名册,其中记录了本地的官宦门庭,世家巨族、豪右大户。
    要知道天下间士人商贾豪族关系复杂,地方为官一任必须要注意到这些人,若不然到时地方官员莫名其妙的倒了楣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乐天刚到钱塘上任没几天,又怎知道地方人情事故,大宋己经立国一百几十年地方关系更是复杂,而且江浙历来富庶科举成绩也向来不错,有人在外做官的家族不少,更是需要摸清底系的。
    翻看了两眼这本《杭州士绅录》,乐天惊道:“姑娘好重的礼!”
    “钱塘是杭州府的附廓县,知县历来都是八品,而大人以从八品来任知县,可见大人的不凡!”醉海棠说道,话音又是一转,神色凝重了起来:“妾身不止知道大人是从八品的父母官,妾身还能猜测出大人是皇城司的人,身份远远比那些知县要尊重的多!”
    醉海棠一句话,令乐天目瞪口呆,这醉海棠怎么知道自己底细的。
    “大人莫要误会,妾身无意冒犯大人!”醉海棠说话间竟是硊了下来。
    “姑娘起身罢!”心中虽然掀起惊天世浪,不过乐天的脸上依旧淡然,“姑娘还知道本些些什么事情?”
    “皇城司所涉事情事关朝廷机密,妾身更是无意打听大人身份!”醉海棠缓缓起身,接着说道:“自大人的诗作有大宋流传出来之时,诗词便为妾身所景仰倾慕,更是关注有关于大人的传闻,大人在皇城司中任职,曾平叛过蔡州军哗变,后又弃职于皇城司之事也便知晓了。
    妾身年幼时初被卖于春璃院中教习,常见春璃院中常有无关人员出入,更在无意中得知春璃院是皇城司的据点,近来更是听闻同行的姐妹们说春璃院换了老板,那老板还是蔡州人,更有些操持蔡州口音之人往来,所以妾身联想到大人是蔡州人氏,应该有着朝廷官员与皇城司的双重身份。”
    东南一代天下承平己久,军备废驰,便是驻于本地的皇城司也是一盘散沙,对于春璃院秘密身份的泄露,乐天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道:“姑娘你兜了一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乐天问话,醉海棠眼圈发红隐隐有泪光闪现,屈膝硊于地上,抽泣道“妾身想请大人做主,为妾身报仇!”
    “你有何怨仇?”乐天问道。面色虽然平淡,但眼前这醉海棠对乐天的冲击力着实是不小。
    “贱妾是想大人与贱妾的父母报仇!”醉海棠抽泣道,又将目乐投向乐天,问道:“大人可曾听说过摩尼教?”
    “摩尼教?”乐天挑起眉头,却装得一副不解的模样,摇了摇头。
    醉海棠说道:“这摩尼教本是外来宗教,近年来在东南异常活跃,更有‘闻其法,断荤酒,不事神佛、祖先,不会宾客,死则袒葬的教义。’当年贱妾的父母也曾是摩尼教中人。”说话间,醉海棠泣不成声。
    “接着说下去!”乐天扶起醉海棠,顺手拿了张帕子与其擦脸。
    接过帖子擦过泪水,醉海棠接着说道:“奴家听说那摩尼教的最高魁首自称为圣公,手下其他的头目分别被称为魔王、魔母,这些封为魔王、魔母的头目们要按时向圣公交钱,而这些魔王、魔母们则要向属下的小头目分摊派钱财,这些魔王、魔母们收了钱财后自己截留一部分,然后再交与圣公。
    贱妾本是盐官县人,家中父母信奉摩尼教,当时父亲还是教中一个小头目,后来父亲卧病在床,一时无法缴纳魔王们摊派下来的银钱,盐官县的魔王便日日逼迫父亲,父亲大人本就重疾在身,怎经得起这般逼迫,一时气怒交加撒手人寰而去,母亲本来身子就弱,看父亲离去,未过两日也悲伤过度而去。
    妾身当时年仅十岁,却见那盐官县的魔王寻上门来,口中声称按教义所言,尽数将贱妾家的田产屋宅霸占,更是将贱妾卖与娼家为伎!”
    将话说完,醉海棠哭的好不伤心。
    闻言,乐天心中疑惑了,这摩尼教这般腐朽昏聩不顾百姓死活,尤甚于朝廷的贪官污吏,日后是如何起事的,竟然还能席卷大半个东南。
    乐天故意摇头说道:“本官只是钱塘的知县,事关盐官县,本官怎好参与!”
    擦拭过泪水,醉海棠望着乐天,说:“大人虽然只是钱塘知县管不到盐官县的地界,却是皇城司中的官员,偌大的一个摩尼教立于东南,更何况近些年来朝廷在杭州设立了‘造作局’,苏州设立了‘应奉局’,对东南的珍奇文物进行搜刮,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不堪其扰,百姓心中对朝廷所为心中愈发不满,借此摩尼教势力发展的越发雄厚,朝廷又怎会坐视其大,任由其发展下去必为朝廷之患!
    而大人身为皇城司官员,对此事必然要有所觉察,若不然到时大人必定会落得昏聩失察的罪名,更何眼下钱塘的情势对大人十分不利,大人又为何不借此翻身?况且依贱妾对大人的观察,大人注定不是一个甘为平庸的人。”
    这醉海棠说的有理有节,甚至连自己心中所想都一清二楚,乐天一时之间也是无话可说。
    “想来大人也知道,花石纲为害东西十几载,百姓心中早有怨言,若是任由摩尼教发展下去,朝廷势必要为其所害!”见乐天不语,醉海棠说道,说完看乐天似乎不为所动,又极力诱导:“若是除去了摩尼教这一祸患,不仅可保东南百姓平安,更还能助大人更上一层楼!”
    “姑娘这《杭州士绅录》又是从何而来?”乐天扬了扬手中的书卷,轻挑起眉头:“这可不是寻常伎家能够弄的到的东西,今见姑娘对事情分析的丝丝入扣,姑娘到底是何来路,与乐某前后说了一番,又是何意,不妨全部说来!”
    “大人不相信贱妾?”醉海棠吃惊,目光中有几分黯然的说道:“这《杭州士绅录》贱妾得来也属巧合,一月前那蔡鋆来杭州府上任,当时有人讨好与这蔡鋆特献上这本书,当日那蔡鋆酒醉夜宿于贱妾这里,贱妾花了一夜的光景将这本书抄了下来。”
    乐天又怎肯相信,轻笑道:“那蔡鋆身为知府,父亲是当朝权相可谓是家世显赫,你为何不向他求助?”
    “妾身地位卑贱,何况大人认为蔡鋆那个花花公子能成得了大事?”醉海棠反问道。
    乐天又摇头道:“在杭州城里,姑娘也是排名前几的名伎结识的封疆大吏自是众多,更是那蔡鋆不齐,两浙路制置使、廉访使、转运使、提刑官自是众多,哪一个不手握东南权柄,哪一个又比乐某位高权重?”
    “大人认为一众为虎做伥,帮着应奉局、造作局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会相助贱妾这个风尘女子?”醉海棠再次反问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况且那摩尼教行事诡密,不止在两浙路,在东南更是有不少中、小富户甚至官吏都是摩尼教的信徒,恐怕妾身将此事报上去,那些隐藏在官府里的摩尼教教徒就会将妾身除去,贱妾又岂会去自寻死路!”
    这个小娘子不仅有着美貌,更有着心计,两世为人乐天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在心中也相信其所说的话,但心中警惕这醉海棠是否还有其它的用意。不过话说回来,以醉海棠的相貌、心智,若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收入皇城司中为自己使用倒也不错。
    醉海棠久经历练,心思剔透伶俐的很,对于乐天心中所想也是清楚的很:“也怪不得官人不信任贱妾,官场狡诈,大人警惕的很也在情理之中。”
    反复思虑了一番,这醉海棠只是揭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些摩尼教的事情,并没有暗算自己的地方,对此乐天也不觉得其对自己下了什么套。心中又对摩尼教有些兴致,想了想开口道:“说罢,那曾催逼你父母双亡,又将你卖入倡家的摩尼教盐官县魔王姓字名谁,如今又在哪里,都与本官说个清楚罢,本官虽说未必能与你报仇,但日后或许能有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