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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里倒翻、歪转。
    身周的水愈见浑浊,浑浊之外,炎拓模糊的身形又在『逼』近,聂九罗一股狠劲上来,拼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去抓:死也拽他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然而,炎拓早料到她会有这招,一个轻松的游窜,绕着她移了开去。
    沉重的黑由四面八方压了过来,聂九罗觉得自己没气息了,身体不再挣扎,意识像一滴清水,跌进浓墨里。
    她简直是痛悔了。
    早知道会死在炎拓手里,这辈子以这种方式收场,她该先下手为强、先杀了他的。
    第25章 ⑨聂小姐,我送了你一份大礼,我想图……
    聂九罗有生以来, 就没这么恐慌过。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一击即溃的命门,她就是怕水。
    恍惚间, 她觉得自己瘫在一片黑里, 惶惶不安, 失魂丧胆,然后,有一线白光挤破这黑暗,炎拓顺着这光过来, 手里拈着一把锃亮的剔骨尖刀, 向着她俯下身子。
    聂九罗声音都止不住发颤了:“你干什么?”
    炎拓说:“聂小姐, 你耍得我好惨哪。我一片片剐下你的肉, 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说话间,刀尖便向着她面颊剜下来。
    聂九罗头皮发麻, 尖叫:“别,别。”
    做艺术的, 对美有极致追求, 她没法想象自己的脸被剜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情急之下, 她颤抖着伸手扶住炎拓腰际:“我们聊聊。”
    炎拓问她:“怎么聊?”
    她说:“怎么聊都可以,我们聊聊,慢慢聊。”
    说话间,手探上他后腰,指尖隔着薄薄的衣裳,缓缓顺入他后背肌肉的沟壑,同时凑近他唇, 吐气一般,轻声说:“聊聊。”
    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美貌,有时是刀尖,有时是护盾。
    炎拓终于动摇,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
    她心内长舒了一口气,更加配合地回吻,心想,就当被狗给『舔』了吧,再等一会,等他更加沉溺和『迷』醉,就伺机杀了他。
    ……
    聂九罗猛然睁眼。
    天已经黑了。
    不过,窗外永远有亮,能让人看清近处的情况:这就是居住在市中心的好处,人寂寞灯光都不会让你寂寞。
    身下是柔软的褥子,床周围设着帐幔。
    聂九罗腾一下坐了起来:这是她的家、她的卧房。
    什么情况?她做了个梦?
    她立刻去『摸』头发:不是梦,头发有点柴,里头还有些干湿,她确实落过水。
    怎么回来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聂九罗只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把手伸进衣襟,抚过胸口,又把手探向腿内侧,确认没有不适之后,她急急下了床,开门出来,把身子探出窗外。
    灶房亮着灯,卢姐拎着花洒,正给庭院洒水。
    聂九罗喊她:“卢姐。”
    卢姐赶紧停下,转身看她:“聂小姐,你醒啦?你还吃晚饭吗?”
    聂九罗:“我怎么回来的?”
    卢姐:“我不知道啊,你……不知道?”
    ***
    卢姐是真不知道。
    她晓得聂九罗去看展,但不确定她回不回来吃晚饭,所以四点多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没人听。
    卢姐最后决定做两手准备,把蔬菜肉类什么的洗净,分别切丁块条,这样的话,聂九罗回来,想吃饭,半小时内自己就能让菜上桌;不想吃,就把净菜扎进保鲜袋扔冰箱,明儿再做不迟。
    这期间,她开门接了几个快递,又出门扔了趟垃圾。
    一切都置备停当之后,她搬了小马扎出来,坐在屋檐下刷视频,正笑得乐呵,无意间瞥眼,看到正房一楼的门开着。
    她有点纳闷,下午做完保洁,她记得把门关了啊,现在开着……聂小姐回来了?
    卢姐上楼来看,工作室里没人,卧房的门虚掩,她凑过去一瞧:呦,躺床上睡觉呢。
    八成是看展看累了,卢姐没敢叫她,再一转念,兴许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出去倒垃圾了、没撞见,也就没往心里去。
    ***
    聂九罗拿话把卢姐敷衍过去,重新回到房间,在梳妆台前坐下。
    没开灯,镜子里只有模糊的黑影,她看向自己的镜像,突然觉得陌生。
    她从未遇到过极端的险境,也就无从得知自己会怎么表现。有一种说法,梦里的自己,是卸去了一切法律、道德、顾虑束缚的本真,一举一动,都是内心最直白欲念的外化。
    梦里,她的恐惧是真的,看来她是怕死的,在恐惧面前,她的膝盖也会弯,为了保全自己,不惜代价,哪怕采取现实中自己不齿的手段。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像是自己揭开自己的画皮,远不是自以为的光鲜亮丽。
    ……
    聂九罗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抽开抽屉,翻了个老手机出来。
    自己随身的手机多半已经葬身水底了,好在手机更新换代快,一般手头都会有一两个替换下来的,她直接『插』上电源,等了片刻之后开机,连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