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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四下蔓延……
    聂九罗甩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湿『毛』巾,她看向炎拓,同时理出一撮头发,没事人一般擦拭着上头的污秽:“我没事,狗牙的血,不是我的,不用担心。”
    妈的!
    炎拓心里怄得几乎要吐血,迅速反手从后腰拔出枪,然而,拔枪时胳膊尚有力道,举枪时,整个前臂都麻了,指节一个痉挛,枪脱手落地,咣啷一声滑出去丈许远,反而离着聂九罗近了。
    他跨步想去捡枪,腿关节也麻痹了,步子一跨反栽趴在地,聂九罗也不去管他,拎起边上的一把椅子过来,端端正正杵地,然后坐上去。
    炎拓用尽浑身的力气,伸手去够那把枪,颤抖的手指刚挨到枪把,聂九罗一脚踩了下来,把他的手连同枪把都踩在了脚下。
    她穿的是短靴,靴底很硬,靴皮锃亮,靴筒处,『露』着一截细白的脚踝。
    炎拓抬起头。
    聂九罗坐在椅子上,向着他俯下身子,垂落的长发有几缕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说:“你可真不该把我请来。”
    第15章 ①④小地方嘛,路窄。佛易见佛,鬼易……
    凌晨一点多,秦巴山脉腹地。
    林木葱茏,浓荫蔽天,深夜本就是漆黑的,这里尤甚,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过分。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被古人称为“狐狸所居,豺狼之薮”的荒僻所在,此刻,有一隅却有杂『乱』亮光透出,伴着隐隐人声。
    亮光来自不同的光源:营地灯、照明棒,以及狼眼手电。
    十几个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女,正就着亮光打包行李、收纳帐篷。
    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从登山包中拽出『揉』成一团的橘红『色』冲锋衣,抖开了穿上,又套上花哨的魔术头巾,嬉皮笑脸地问对面一个穿军绿『色』短袖、肌肉鼓鼓的男人:“老刀,看我,我是来探险徒步的大学生,像不像?”
    边说还边风『骚』地三百六十度转圈,以便老刀全方位赏鉴。
    老刀其实不老,也就三十不到,皮肤黝黑,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他正用牛皮包裹手中的56式军刺,闻言斜乜了眼:“像,真像,像个鸟。”
    说着军刺一抽,作势就要扎过去:“猪鼻子塞葱,装什么象!”
    小个子早料到他这一出,嗷一声窜出去老远,站着嘎嘎笑,边上有个净白面皮的女人看不过去,“嘘”了一声,低声呵斥:“闹什么!蒋叔打电话呢。”
    小个子心下一凛,赶紧收了声,合掌过头四下『乱』拜示意“莫怪”,然后溜回原位。
    老刀斜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幸灾乐祸。
    小个子悻悻的,理了会背包之后,向斜后方看过去。
    那里,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小山包,上头站了个人,正在打电话,因为有点逆光,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腰杆挺得很直。
    小个子拿胳膊肘碰了一下老刀:“哎,你说,不是说要在山里待半个月吗,怎么才过半就急着回去啊?”
    老刀一句话呛得他没言语了:“怎么,回去还不好?你是爱上这了?”
    ***
    蒋百川正通着话,看到邢深从坡底上来。
    邢深约莫二十七八年纪,身材高大,偏书生气质,即便是在这种地方,看上去都斯文谦和。
    大半夜的,他鼻梁上却架了副墨镜,不过就近的人谁都不觉得奇怪。
    因为邢深是个瞎子。
    蒋百川伸出手,朝邢深作了个“虚挡”的手势,示意有话待会再说。
    他知道对方“看”得到,邢深的嗅觉极为灵敏,几乎可以帮助辨向。另外,他看不到物体的颜『色』、细节,却能隐约看到一种“光”,对此,邢深向他解释时,曾打过一个比方:任何事物都是“发光体”,或隐或显而已——你觉得这东西不发光,只不过是你的肉眼无法分辨罢了,就好比声音,有些频率,人的耳朵就是听不见的,但那不代表没有声音。
    蒋百川有时候觉得邢深做个瞎子可惜了,有时候又想着,没了肉眼,却开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眼睛”也挺好,看到的东西更简单、纯粹。
    邢深走近之后,便站定一旁,不声也不动,直到蒋百川挂了电话才开口:“蒋叔,我们抓紧赶路,最早明天中午能到出山口,晚上应该就能回到板牙了。”
    蒋百川心情很好地呵呵一笑:“不用了,大家都辛苦了,慢慢走,随便歇,明儿天黑之前赶到山口就可以了。”
    邢深一愣:“你不急着……去见那个炎拓了?”
    说到后半句时,他下意识压低声音。
    就在约莫一个小时之前,蒋百川还把已经歇下的众人都给叫起来,吩咐说马上拔营打包、要尽快出山。
    “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说到这儿,他把身子靠近邢深,轻声说了句:“人,已经犯在聂二手上了。”
    邢深一怔:“阿罗?他们怎么会遇到的?”
    蒋百川说:“小地方嘛,路窄。佛易见佛,鬼易见鬼咯。”
    ***
    针剂的效果确实生猛,炎拓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模糊醒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