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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苟活的臣子,有何理由去干涉天下之主的事。
后来,他听说朝朝要远嫁,他再也坐不住,深夜去了慕府,却只得了她在自己身下苦苦哀求,求他必要护慕家周全。
李知双拳攥紧,闭了闭眼,咬牙应下。
慕家无事后,他出了长安各地游玩,心里却始终记挂着那个远嫁的姑娘,她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思绪流转,大殿内寂静无声。
许久,久到李知感觉疲惫无力,不禁觉出自己一行得幼稚,能活来已是万幸,自己有什么理由来质问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三哥了。
“七郎,”李胤起了身,金丝线绣制的龙袍一步一步移到了他的面前,李知慢慢抬起头,眼里迷茫,痛恨,醒悟复杂的情绪交加,最终都化为无奈地叹息,“皇上,今夜是臣冲动失礼,既然您留了慕家一命,臣别无所求,不该不知足的。”
李胤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目光闪过一瞬的痛意,薄唇紧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李知说声告退,也没等李胤同意,就躬身退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大殿里再次沉寂下。
李胤还站在方才的位置,盯着那半凉的茶水,兀自出神。
福如海从他身后走过来,腹中滚过几句话,斟酌道,“皇上,王爷年岁尚小,容易冲动,假以时日,他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李胤回神,负手背在身后,眼睛看向那半掩的门,眸中神色不明,含声道,“朕十二岁上阵打仗,那时七弟尚在襁褓,朕打了多少年的仗,他便享了多少年的父母宠爱,即便是河西动乱,父亲也为了保他,一直把他安置在外州安稳的地方,朕何曾不羡慕他。”
“然他是朕的七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是唯一一个把朕当做亲人的人,朕又何尝不想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他。”
“可是偏偏他想要的那个人身处慕家,为了大昭,朕只能这么做。”
李胤顿了顿,话里有几许的迷茫,“如此,朕是不是错了。”
这话福如海哪里敢接,李胤是主子,主子说的话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他心里也不禁感叹,人皆有人的无奈,就是连皇帝都是逃不过这个命数。
不过再一看看这位新帝,登基十载,如今虽换的盛世太平,百姓和乐,但背后却是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夫妻貌合神离,唯一的弟弟也开始离心,到最后除了权势地位,什么都没留下。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高位上,形单影只,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他这个不敢回声的老奴才跟着,尊卑有别,与他倒底还是不能亲近。
这样想想,福如海看着这位帝王,竟还觉出一丝可怜。
19. 第 19 章 生辰
纵使是心里这么想,福如海也不能明面上说。
聪明人都知道,此刻皇上并没真想让他回话,适时就要学会沉默。
那夜后来李胤宿在了乾坤殿,一连半月除了去宁玉宫看鹂瑶,其他的时候都再没踏入后宫一步。
半月后就到了鹂瑶的生辰。
后宫嫔妃若过生辰还是要看得不得宠,是否顺了圣心。皇后陆凤仪虽与皇上貌合神离,但为了安抚朝纲,每年皇后的生辰必要大操大办一回。除了皇后再有能让皇上破例操办的,也就只有楚云轩的那位婉昭仪了。
这年宫里多添了一个鹂美人,礼部得知皇上亲自下旨要给鹂美人亲自过生辰时,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毕竟鹂美人肚子里怀的是这大昭第一个皇子,风头正盛,谁不愿去讨个眼缘?
因着鹂美人无父无母,是以李胤问她有没有要来进宫看她的亲人时,鹂瑶想了下,她确实没有亲人了,若是非要谁进宫来探望…鹂瑶眼睛转了转,期盼道“不如皇上叫慕姐姐进宫来陪我吧!”
李胤听闻,给她捋鬓角的手顿了下,扬起的唇线又抿在了一起,眉心一皱,显然有几分不悦。
鹂瑶还未觉出他变了的脸色,笑嘻嘻地想着那日梅园初见,道“臣妾没有亲人,又和慕姐姐很是投缘,很想和她多说说话…”
鹂瑶兀自想,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
李胤打断她的话,“慕氏是否和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