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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 她甚至还不能接受自己患上得是精神分裂症,只以为自己只是癔症,抑或表演型人格……直到后来留院观察一个多月,邓肇拿着视频录像和芭乐巷有户人家的门前监控,摆到她面前, 她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
张春瑶已经死了, 冯颖没来找过她, 她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那天在巷子中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看着视频中对着空气和墙面拳打脚踢的人, 跟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么的陌生, 那么的渗人……
邓肇离开后,病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长达了好半天的沉默过后,里面终于传来一声绵长的悲鸣痛哭,响彻门外一整条寂静的午后走廊,犹如飞鸟殒落前的最后一声哀号悲啼。
站在门外的少年先前再三扶上门把手的手,这次再也按捺不住,推开门,上前拥住那具瘦小裹着病号服的身体。
……
这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每当夜深人静,抑或周围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时不时就会回想起多年前的病房,那个恨不得将对方摁到自己骨子里的拥抱。
这么多年,她仿佛走出那个病房了,可又似乎没有。
她还是那么渴望一个用力的拥抱,可后来这几年,没有哪怕一个人在拥抱她的时候花上一点力气,几乎都是脸沾上了就礼仪性的退开。
“Serena?”
忽如一声打破了她的平静。
焦然镇定地抬起头,看向身穿白大褂的华人女医生。
女医生从容微笑地看她:“想到了什么?”
“一些难以释怀的事情。”焦然友好地对她笑了笑,目光落到她身后的绿景盆栽,“过去,我理想中的未来,是到二十五六七岁的时候,不要想着‘如果能回到十五六七岁就好了’。”
“紧接着?”
“但是现在,我还没到二十五六七岁,就已经开始想要回到过去。”
是的。
她开始后悔,当初冲动之下去到江御身边,最令人无法原谅的是,来了又走的人竟是自己。
刚来US的第一年,她几乎每天都在懊悔中,痛恨自己过去做的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极度上头的时候会伴随自残行为。
事后再看录像,跟她在巷子中发疯没什么区别。
左手打右手,右手再打脑袋,竟也可以打的那么顺手。
有几次按捺不住的询问米娅,她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米娅说,等到你开始可怜自己,心疼自己的时候,自会看到照进黑暗中的那一份曙光。
可,照这么说得话,焦然却觉得自己永远也等不来了。
在疗养院的时间一直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便到了下午,竟鲜少地见到了破云直下的阳光。
这一周US都在下雪,前两天甚至雨雪交加,衬得眼前这样的景象尤以难得。
焦然掏出手机,拍下来发到ins,收到一堆本科同学的点赞和评论。
这几年来,除却第一年老老实实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后来那几年几乎都是一边治疗一边上课的状态,顺利地从高中考上UIUC工学院,交了一堆可以说话会为对方着想的朋友。
分不清是与环境高度适配的问题,还是那里中国人华人很多,她从入学以来就没感觉到过格格不入,并且还学到了一个新的人生观,那就是以前不重要,因为每个人对每一个人的态度和看法都是不一样的,于是她决定给所有人机会,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每当陌生人走到她这里,都是一百分,先从头到脚的不修边幅开始扣印象和细节分,一旦下八十分,这个人不作朋友人选考虑。
……持续下来,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保持百分百的满分。
她这么跟米娅说得时候,米娅笑着说:没有百分百的满分?你的初恋不就是么,该不会你对他人衡量一百分,在他那儿只是八十吧?实际上他是一百二十分的满分。
“标准线吗?”焦然低下头,忽如笑了笑,对米娅说:“可我只真正见识过四个月时间的他,只见识过他曾展露出的冰山一角……这几年我跨过高山之巅与山谷之底,见过不少人,你说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可能吗?”
米娅没说话,耸了耸肩,一副‘当然’的模样。
焦然又笑,说:“不可能的,说可能的人,脑子多多少少都被童话埋了。但这种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在一条路上走一段,就已经很幸运了吧,我不敢做遇到第二个的梦。”
米娅:“你没想过回去找他吗?”
“想过。”焦然诚实地说,“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米娅问。
就是不能。
焦然笑了笑。没再说话。
也许是分手那天太过狼狈吧。
大哭过后,她开始坐不住了,认真地思考这个病所带来的后果。
从本身出发,邓肇不是主攻精神分裂的专业医生,更希望她找专业的医生进行干预,尤其她现在生活还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