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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乖乖地跟上。
贺黑脸儿在前面带路,他依旧是宽袍广袖的道袍,头发散落在背上,随风摆动,自然随性。
妙琰小心翼翼地捧着师父的灵位跟着,恐怕一不小心摔了恩师。
前面的路是通往董家镇的,记忆中,师父领自己走遍了周围,从来就没去过董家镇。
周围村镇,沿河而居。
祭祀的陋习自古就有,猪马牛羊,甚至是童男童女,害了一方百姓,那些所谓的执法者却乐在其中。
出董家镇,也有个沿河小渡口。
贺黑脸儿负手立在渡口上,月光如水,为他的背影渡上一层奶白色的光晕。
深秋的风搅得河水奔涌不息,贺黑脸儿的声音,借着水音,倒也动听了许多。
他微微叹气说:“扬清师兄,这是你女儿遇难的地方,这些年你恨毒了小妍的父亲和他的同乡,却还是一片道心,想祛除妖邪,使两岸女儿再也不用承受生祭之苦。”
“师兄高义,玄清阁上下定奉师兄的遗志,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入世则救渡世人,出世则一心修道。”
师父还有过一个女儿?妙琰还是头一回听说。
贺黑脸儿伸手搀扶她站到渡口上,揉揉她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师叔不如你师父体贴,你哪里觉得委屈自管和我说,心里就把我当成家里的长兄即可,不必拘着俗礼,我见不得你委屈的样子。”
这几句话说得亲切,月色下贺黑脸略微歪着头看向他,长发偏落右肩,目光温柔。
妙琰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双膝跪倒拜道:“弟子谢掌门师叔救命之恩!”
贺黑儿脸伸手去拉,温柔地说:“自家人,谢什么?”
妙琰不起,继续拜道:“谢掌门师叔替恩师报仇!”
贺黑脸儿哭笑不得道:“你师父是我师兄,我上山时年纪小,师兄疼我如子,这仇自然是我去报。”
话越说越亲近,妙琰把师父的牌位放在渡口上,让她再看看女儿去世的地方,自己往前跪爬了两步,抱着贺黑脸儿的腿哭着叫了一声:“小师叔!”
贺黑脸儿由着她把自己的道袍都哭湿了,见她实在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蹲下身子劝:“鼻子哭红了,就不好看了,你师父可是看着呢,别让她以为我欺负了你好不好?”
这几日妙琰又惊又吓,又伤又病,自然是容易掉眼泪。
贺黑脸儿见妙琰这眼泪来势汹汹,流量不减,只能委屈地说:“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你说你哭成这样,就不怕人家把我抓去衙门严刑逼供?”
“那时候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妙琰吓得赶紧止住哭声,随意地抹了两把眼泪嘟囔道:“若是你被抓走,世上我就再没亲人了。”
贺黑脸儿搀扶妙琰站起来,把自己外面宽大的道袍解开,裹在妙琰身上,温柔地说:“好了,带你师父在镇里走一圈儿,咱们再不来这儿了。”
“你师父当年出嫁到这里,也以为能相夫教子,幸福一生。”
“谁知回阁为我师父贺寿再回,女儿竟然被丈夫送去祭河,外室已经养出个白胖的小子。”
抱着师父灵位的妙琰感慨句:“十个男人九个渣,还有一个特别渣。”
贺黑脸儿郁闷地说:“就凭你这丫头几句话,你就比寻常男人都要坏百倍。”
妙琰立刻还口:“怪不得你老大不小的娶不上妻,定是护短之过。”
贺黑脸儿开始后悔方才承诺她不必拘着俗礼了,这小丫头不哭的时候伶牙俐齿的,着实让人讨厌。
怜她刚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依靠,贺黑脸儿已经耐着性子忍她七八天了。
这会儿也顺着她的话怼道:“世间女子皆呱噪,你这痴儿哪知独处的妙处,我再忍你一年,待你师父孝过了我就把你嫁出去,就又能过清净的日子喽!”
想想刑期不过就一年,贺黑脸儿迈着幸福的大步超前走去。
妙琰捧着师父的灵位,盘算着自己的家当。
眼见这小师叔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她得能养活自己才行。
一想到生存,妙琰赔着点儿笑问:“小师叔,我们门下弟子以什么为生啊?”
贺黑脸儿头也不回道:“只要是正当手段挣钱,门里不干涉。”
“有给人看风水的,有行医治病的,也有开镖局的,毕竟我们玄清阁的武功,也是闻名天下的。”
妙琰继续追问:“咱们门下女弟子一般以何为生?”
贺黑脸继续回:“女孩儿大了,一般也是嫁入江湖人家,也有的没遇上合适的夫婿,给贵妇贵女做贴身护卫,或是行医算卦驱鬼辟邪为生。”
忽然想到哪里不对,贺黑脸儿讽刺道:“不过你这本事稀松,琢磨这些耽误保命,好好跟我学本事才是正经!”
“你放心,吃喝拉撒,胭脂水粉,外加一份嫁妆,都包在我身上。”
要不是这货对自己有恩,妙琰真想一脚把他踹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