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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略有耳闻,但她真的是他在寻找的人吗?
眼前的妙人腰肢纤细,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瓜子脸樱桃嘴,面露胆怯又故作镇定。这样娇柔可人的公主,会写出豪气干云的游侠传奇吗?他不禁有些怀疑。
燕清意缓缓抬头,瞄了许王一眼便匆匆低下头。想着这样实在不敬,怕他发怒,又再次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她小心地打量着许王陛下,见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形高大魁梧。小麦色的皮肤在橘黄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柔和,他的眼仁黝黑,火光在他眸中映出一簇光亮,像黑夜中的星星。她想,传闻中许王面若阎罗,没想到他比起自诩貌如潘安的晋沐恒还要俊美几分。
许王身体向她倾斜,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给她一股窒闷的压迫感,他杀戮太多,让人望之生怯。
她又前行一步,跪在他面前,沉稳地说:“三百年前,周国先祖曾召十余诸侯王于周国畿,命众人起誓:皆出王室,勿相害也,若违此誓,神明殛之,必至军队涣散,国祚衰落,沿及子孙。”
“哦?那你认为神明惩罚孤的时刻要来临了吗?”他眼眸冷厉,忽的瞪向她。
她不敢直视许王,将心中想好的说辞不卑不亢地说出,袖中的双手却抖得厉害:“非也。我父王写文攻讦大王,是他的过错。因此陛下南伐燕国,并非违誓,而是保卫名声的正义之行。但世人昏聩,往往同情弱者,致使大王这些年的征战,屡遭诸国刁难。清意不才,能写文赋诗,在诸国中小有名气。此番大王在燕国不造杀戮,我愿从此为陛下赋文歌颂,传唱陛下德行。”
她想告诉许王,除了美色以外她还有别的价值,希望他看重她的才华,不要想着和她做那种事。
许王听后,若有所思,挥手命将领退出大帐。
帐中只有他们二人,他突然站了起来,几不可闻地轻咳了一声。
燕清意惊讶不已,她说错了什么,竟让他突然起了色心屏退左右。她不敢抬头,脸上似有火烧,身后的烛火“呼呼”作响,零星的火光溅射在地毯上。
第4章 夜谈小说
“孤身边不需要歌功颂德之辈。”许王说着,走到一旁的方桌前,从一叠公文下拿出一本泛黄的书。
“是。”燕清意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地毯上的花纹在橘色火光照耀下略显陈旧。许王走到她面前停下,她双手抓着裙子,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前生她痛恨这个杀了她全族的人,一直期望晋沐恒能发兵攻打许国,取下许王项上人头。如今她竟要委身于许王吗?他掌握着燕国王室的生死,即使她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尽力讨好他。
“我……”她仰起头,珠钗摇曳,嘴唇翕动。我愿伺候大王,这几个字已在嘴边犹豫了许久,始终说不出口。
“这是你写的吗?”许王见她咬着双唇忍着不哭,晶莹的泪珠屯在眼眶,像是桃花上沾着春雨,娇艳欲滴。他微愣,随即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书递到她面前,“倒也不必这般楚楚可怜,孤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她略感疑惑地接过这薄薄的一本手抄书,封面写着《谢季英豪传》,她翻开第一页,“话说前朝裕公时期,云唐县有一名士,姓谢名季,谢季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幼厌文习武,族老言,此子前途茫茫未可知……”她又翻了几页,“谢季困于山洞仍思及静儿,她玲珑巧面犹在眼前,子非风流随性之辈,苦于情海,甚难己救……”
这是她十三岁所作的《落难逢娇妻》,谁给改成了《谢季英豪传》?
燕王爱听说书,常召说书人来宫中讲史、说传奇。她自小跟着父王听书,逐渐迷上了志人志怪的故事。
时日久了,说书人翻来覆去讲的故事她早已听腻。她想听些新的小说,却无人作文。父王说文人写小说会被认为失了清高,她想了想便自己动笔写白话小说,再请说书人评析。
看了她写的小说,那位姓钱的说书人赞不绝口,问她可否拿出宫去讲。她说,“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写的,你权当自己写的小说即可。”
没想到说书人不但把原稿借给友人传抄,连小说名字都给改了。
“这是我所著。”她捏着书页,谨慎地看着许王,不知他是何用意。
许王坐回椅上,手指轻敲把手,剑眉轻蹙,道:“为何写到四十话就不写了?”
她眼眸下瞥,想起前生二十岁死于冷宫,十三岁作此书上卷,中间有七年时间无所事事,为何没有写下卷呢?
她写完上卷后,迫不及待地将《落难逢娇妻》拿给钱叔评价,钱叔说借阅几日,寻友人一起细赏,她欣然同意。不久后,她扮作宫人出游,在雪薇山偶遇了晋沐恒,回宫后日思夜想,见落雨叹难相见落泪,闻鸟啼思短相聚心悲,哪还有心思继续写下卷。
“我写完上卷后,被父王发现,他不喜我写白话小说,认为有失文雅,所以……”她装作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父王不顾她的死活,她泼点脏水在他身上,礼尚往来。
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