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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子正看得兴起:“小册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砍人,白白。”
“那你明天去,先陪我看完电影。”
“不,我现在就要去。我要让某个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可是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阿姨锁门了,你出不去。”
“……”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还没有踏出第一步,就被客观情况堵在了宿舍。硬生生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去了。
没事,那个人,还是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
……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瞎传八卦了,你可怜可怜孩子吧!”
滑跪非我意,只是惯性然。
当我好容易在主楼前的小花园里逮到了狗师兄时,他正在伤春悲秋,对着满地的落花玩手机。见到我,他很高兴地扬了扬手机:“师妹,你也来晨读吗?”
“别乱用‘也’!你明明就是在玩手机!”
“非也非也。我是晨读的间隙玩手机啊。”
狗师兄,岔开话题领域绝对的大牛。如果让他继续发挥,我估计他能一路胡扯到宇宙灭亡。所以我直接抓住他的衣袖,凄厉地直切主题:“你这样让我很尴尬的好不好!樊殊还是我一门课的助教,我以后还要跟他见面的!”
“那你就跟他见面嘛,他喜欢你,指不定听到这些八卦,心里会很开心的。”
“他不喜欢我啊!狗师兄你有没有听懂重点啊!”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不不不,”狗师兄老神在在地伸出一根手指晃悠,“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肯定喜欢你!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毕竟我曾经成功领导过史上最成功的联谊舞会。我对人心的揣摩绝对是全国文艺学从业者第一的水平。”
“然后转天就宫斗失败被撸掉一切职务?”
“……这是意外!总之他肯定喜欢你。哎呀,我也是为你们好,你想,要不是我,那个闷葫芦要什么时候才肯说出心里话啊。你要理解我嘛。”
“什么为我好,师兄你就是想看热闹!”我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狗师兄摸摸鼻子,脸上却丝毫不见尴尬,理直气壮地说:“那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他看到小鹤给你喂菜会不高兴呢。”
“因为小鹤呸什么小鹤,因为鹤师兄是他对家啊。”我觉得这件事情简直也太好理解了。
“你在哪儿听到的不实传闻?”
我指指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凭我那俩眼儿。”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狗师兄靠着花藤缠绕的扶墙,一边将藤蔓上已经干枯的叶子摘下来,一边说,“樊老师不讨厌小鹤的。反之,小鹤……呃,小鹤是有点讨厌樊老师。不过那只是误会,就像《傲慢与偏见》里写的那样——你看过《傲慢与偏见》吗?那是简奥斯汀写的,樊老师喜欢简奥斯汀,不过他更喜欢她另一本《理智与情感》。你读过《理智与情感》吗?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给你说一下剧情……”
“打住打住,”我一听到狗师兄的话题又要开始蔓延,赶快止住他,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又能漂移到外太空去,“樊殊哪儿不讨厌鹤师兄啊?我看他俩都快和他打起来了。”
“那是小鹤那天确实太过分了,连我都想掐小鹤。但是平时的时候如果见到小鹤,樊老师确实从来不会生气的。你别看他这样,他还给小鹤改过论文呢——小鹤去年写了一篇论文发给老于,是谈巴赫金的。老于知道对于这个樊老师是专家,就把文章发给樊老师了。最后是樊老师给他把关键的几个点指出来的,要不然那篇文章最后也不能那么顺畅地就发表了——你别往外说啊!樊老师不让说的,要不然我是他室友偶然看到了,估计谁都得被瞒着——到现在小鹤还以为是老于给他改的呢。怎么可能啊,老于是德国理论slay王,又不是专搞俄罗斯。”
“樊殊人这么好吗?”我有点狐疑。
“那是当然,”狗师兄立刻就高兴了,得意得像是他自己被夸了一样,“怎么样,樊老师人好吧,想嫁吧?想嫁就快嫁,我给你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觉得狗师兄简直没救了。
据说很久以前,也可能就是最近,有个人类学家,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做实验。这里有一个小村子的原住民,从来没有和外界文明接触过。人类学家给他们放了一部电影,是现代摩登都市题材的。他本意是想看看原住民在骤然接触到现代城市景观之后的反应。或是震惊,或是恐惧……这些他都设想过。
没想到的是,原住民看完之后,热烈讨论的内容居然是一只鸡。
人类学家很震惊,因为他记得这部电影就没有鸡。他倒带了无数遍,终于在第几分第几秒处的人缝里找到了一只一闪而过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