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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了。
司玫关了电脑,拎起包快步走向电梯厅。
头脑依旧昏沉,她步伐有些慢,好赖还是追上了下班大流的第一趟电梯下去。
轿厢狭小,空气浑浊不畅,人们摩肩接踵。
挨着高壮的西装男,酸腐的汗水凑进鼻腔,司玫往角落挪了挪,单手抓着扶手勉强站住,不久,鼻子完全塞住。
这时托特包里的手机响了。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来电。
司玫艰涩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好在终于到达底层,罐头里的沙丁鱼尽数倾倒出去,堵了半天的鼻子贯通,也闻到了大厅里带着湿热、汗水、以及空调新风混杂的气味。
……够呛。
反应过来该去接电话时,铃声去停了。
抬手将碎发全捋到脑后以清醒,司玫又揉了揉鼻头,使自己声音听起来翁声没那么重,复拨过去。
单手抬着手机,强撑精神往外走。
“嘟”声在耳畔响了一秒,对方就接了,男声一如往昔的温沉:“喂?”
“喂,顾老师,”司玫吸了吸鼻子,“我下来了,您在哪儿……”
耳畔空寂两秒。
跟着,是来自现实与通话中双重声音的打断,“……你声音怎么了?”
司玫脚步一停,霎时粘在光洁的大理石瓷砖上。
愕然回头,却见顾连洲就站在她身后的一米之外。
参加会展的原因,他的装束比平时还要体面正式些。
浅灰衬衣熨帖,领口系着亚麻青色的温莎结,二者相得益彰。深灰的西装外套则挂在手臂上。
明亮堂皇的大厅,他俊朗体面。
而她只是平常一天里最平常的打扮,没有化妆,一脸病容怏怏。
一瞬的自惭形秽。
“顾老师……”
她望他一眼,声音微哑。
顾连洲踱过来,淡淡看她一眼。
眼睛带着病态的湿润,鼻尖显然是被纸巾摩擦过的红,披在肩上的长发微乱。
他声音平稳,“……感冒了?”
“嗯,有点……”司玫含糊一声,转而不想多说话似的逃避,低下头,“您钢笔……”
顾连洲低头看她,少女拉开托特包的拉链,手伸到隔层里翻找,嗓子痒痒,又空咳了两声,过了两三分钟,她抬起一双盈盈的眸。
“顾老师……”病中的声音自带哭腔,瓮声瓮气的,“我把钢笔忘上面了……咳,您稍微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
步履却一个趄趔。
那一刹,司玫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半边身子挂过去了,耳畔嗡鸣,眼前黑压压一片,张了张口,嗓子如被糊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好有一副微凉而紧实的手臂担住了她免于跌倒。
拉近的距离,风让男人身上清冽的气味靠近,她知觉恍惚恢复,刚准备张口,额上贴来一只宽大的掌。
才听见他带着训斥意味的声音,“……烧成这样,还拿个什么。”
第21章 “黏着你的黏呀……
“你确定你吃药了?”
坐上车的第十分钟, 经过交通大十字路口时,顾连洲又一次很自然地把手背贴到了她额头。
男人手背的皮肤干燥微凉,降服燥热, 莫名让人舒心。
司玫只是脊背僵了一下,并没有躲开, 想舒口气,鼻腔却发出粘膜堵塞的哄哄声,并不斯文。
“……我真的吃了。”她小声嘟囔说。
顾连洲撤开手背, 又往自己额头上一贴。以他的手为媒介,有种两个人交换体温的暧昧。
对面交通指示灯由红转绿, 凝滞的行车重新开始流动。
他放下手,闲散地搭到档位上,偏头过来扫她一眼, 压了压心底的急躁,“……你怕不是吃错药了?”
哪有这样的人,烧到这种程度都浑然未觉的。
司玫却有点晕乎乎地想:啊, 难怪觉得他手凉,原来是自己在发热。
下午在公司时, 她有好几次晕得快栽到桌子上,都凭着打工人坚强的意志撑过去了。
现在经顾连洲有点凶巴巴的断言, 她许是烧糊涂了, 有种仗着他关心与纵容的错觉, 也觉得自己病弱到不行。
窗外点亮的街灯回闪, 愈发晃得人眼冒金星,她不再讲话,索性合上眸小憩。
到医院时,她是被顾连洲喊醒的。
在中储箱的手腕被他无情地推开, 用胳膊肘搡她。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只见车顶点亮了盏光线柔和的阅读灯,而他的脸色冷峻,委实算不上温和。
“到医院了。”
她掀起眼皮,只“嗯”一声,仿佛用尽了力气。
缓了缓,等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一点,她轻轻晃头,手抓着安全带扣,按得没什么章法,半天也没摁开。
她怎么一点力气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