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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玦,忍不住从太子这里探探口风。
    “约莫就是最近的事儿,阿玦在北营待得不错,还跟着卫将军,与那些骚扰牧民的胡人打了几场仗,立了功。”
    司马琰听她说起司马玦,刚刚的好心情又没了。
    “姑母可真偏心,刚刚跟孤从床上下来,就又想起阿玦。”
    他边说边在司马莞面前的那堆玉盒锦瓶中翻弄,捻了一指的胭脂,对着镜子就开始在自己的唇上涂抹。
    “你在我身边,我看得到你,自然不用想你。”
    司马莞瞧着他手下动作,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那孤得让您时时刻刻看到孤,一心一意想着孤。”
    司马琰眯眼打量镜中的自己,忽而含住了司马莞的耳垂,轻轻撕咬。
    他一路向下吻。
    唇上的胭脂膏也在动作间全留在了原本的主人身上。
    起于耳垂,止于颈上。
    第十四章 为何而恨?
    是夜东宫。
    太子司马琰坐在屋室中央的书桌前,手持一卷据说是司马莞最近正在读的《法华经》。
    “人怎么样了?”
    他看着经书,对站在下首的崔文裁淡淡道。
    “已经绞了舌头,送往陈难驿去了。”
    “那就好···”
    司马琰翻过一页,又道。
    “老崔,你说孤是不是太过了些?”
    “殿下赏那郎君千金,又将他送回故乡。他不过少了条舌头,往后日子可是轻快了。总好过在这京中奴颜婢膝,被人砾磨。”
    崔文裁神色依旧淡淡。
    “遇上殿下,是他的福分。”
    “孤也这么觉得,好歹还留了他的性命”
    司马琰放下手中经书,继续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孤以后还是要多做些善事,好为姑母积福。”
    崔文裁看着自己自小追随的太子又犯了病,只能低头附和。
    司马琰放着经书闭眼养神,想起今日上阳别院中的事情。
    “孤交代给你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青州舞弊案中的涉案士子,奴才都已经将他们安置妥帖。只待您下令,就能让他们去京兆尹那儿告裴度一状。”
    青州太守裴度,是当朝宰相李伯禽的得意门生。
    前年青州闹出了一桩舞弊案,被裴度给压了下去。
    原本这事儿不闹到皇帝面前,便可大可小。
    可巧,前年的状元郎就出身青州,如今也拜入了李相门下。
    要是这个舞弊案和状元郎扯上了关系,这里面能做得文章可就大的很。
    司马琰便打算从李伯禽的门生下手,一步一步,翦其党羽,毁其巢穴,再将其置于死地。
    “依着父皇和李相的关系,你说,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和李相脱不了关系,他会不会责罚李相?”
    司马琰睁开眼,瞧着自己衣衫上的上的四爪文绣金蟒。
    崔文裁低头道:“依奴才看,不会。”
    “哦,你说说为什么?”
    司马琰也不吃惊。
    “李相自九王之乱时就跟在了皇上身边。勤王道借兵献良策,太古山,北仓山大大小小多少次战役,都是他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
    崔文裁顿了顿:“还有,诛杀小鹘王,迎回永嘉长公主,夺回江北土地······前些年连京中稚童都把这些事儿都编成歌谣来唱。”
    “依奴才看,陛下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司马琰又把佛经举到面前,继续道:
    “你说得也是。李相智计卓越,和父皇又有出生入死的袍泽之情,想要扳倒他···孤还得好好想一想。”
    他撇一眼低头肃立的崔文裁,又道。
    “你说姑母她深恨李相,到底是因为哪件事?是因为当年勤王道借兵,李相向父皇献计,让父皇用姑母跟小鹘王换来十万铁骑?”
    司马琰顿了顿,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还是因为李相杀了小鹘王?”
    崔文裁装糊涂道:“奴才是个阉人,又十分愚笨,想不明白。”
    他话里说自己想不明白,其实是不敢妄自揣测这些贵人们的心事。
    “孤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
    司马琰叹口气。
    好在如今他得了甜头,姑母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事,这些人。
    他大可以一件一件弄清楚,再一个一个除去。
    第十五章 一边揉着乳尖儿,一边睡过去
    窗外月明千里。
    一如千万万年来那样,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
    下至贩夫走卒,囚徒妓子,上至皇帝太子,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有放不下的事,一样有求不得的人。
    司马莞散发披衣,倚靠在雨榭轩的窗边,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
    雨后的空气中有泥土的腥味。
    因着数年前白草原的那场大雨,她从此再也不喜欢雨天。
    但此时她无暇再顾及这些。
    晚间司马琰走后,她就这么呆呆坐在窗前,思量着自己的选择。
    原本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可能不会到来的机会。
    等着将李伯禽踩在脚下,拉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惜一个有名无权的长公主,和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李伯禽太聪明,又太理智。
    昔年皇帝帐下谋臣,惟他得了一个智乎近妖的称谓。
    如今连那些钟鸣鼎食,眼高于顶的世家都要高看他一眼。
    自古昏君养权相。而名相辅明皇,正是本朝的怪象。
    司马莞知道普通的法子根本动不了他,而能为她所用的不过是诺大棋盘中的几颗小小棋子。
    如今她将错就错,   将自己换给了司马琰,也不知是错是对······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