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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可以提笔写字,将中书令做下的事整理出来,也把恒王和汉王做下的事整理好了。
才给思夏涂了去疤的药,端王的人便来请他去宗正寺。
思夏吓坏了:“出什么事了?为何要去宗正寺?”
“我也不大清楚。”他将她双肩按下去,又将一件圆领袍盖在她身上,“屋子里的冰放得多,你别着凉了。”
他愣是看思夏睡了才起身。
大约只有宗正寺才适合关那个人,也只有宗正寺还能护住皇家颜面。
张思远被端王的人请去宗正寺后堂听审。张思远琢磨不明白为何让他来,那人说这是圣人的旨意,张思远便遵了。
竟是有人找到了晁毅,是在他原来的家里找到的。彼时,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家中,一丝不苟地抄着佛经,旁边还焚了香。那些人闯进他家时,仿佛是叨扰了一个虔诚的佛子。
将他人提到宗正寺后,他说这地方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宗正寺正堂上坐着的是宗正寺卿,提笔记录的是宗正寺少卿端王。其余没人了。倒是堂外很远的递到了有金吾卫大将军许俶带兵守着。
晁毅坦然一笑:“让我想想,先从谁说起?”然后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哦,先从张苒说起吧。”
后堂的张思远正闭着眼,听到父亲名讳后攥紧了左手,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上牙磨下牙的声音。此刻胸口隐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如果当年不用他,也不会是今日这个结局。”
“大胆!”宗正寺卿喝道,“那是圣人光明烛照。”
“光明烛照?”晁毅嘲讽地笑道,“你没见过他哭哭啼啼求公主的时候吧?”
今上登基的第二年,依然事事听从慧娴大长公主的意见。因为她手上握着北衙禁军,南衙数卫也听其调度,朝野上下尽是她的人,她已权倾朝野了。
后来宰相希望圣人亲政,却被慧娴寻了个错处,又被活活打死。堂堂丞相,贵臣之躯,死得屈辱。
这事惊得今上寝食难安。他怕啊,他太怕了,当初正是因为乖顺才被慧娴选中推上太子位,又被推上皇位。如果他表露出一点抗议,姑姑一定会废了他。
为此,他有多少不满也只能装怂,哭哭啼啼地跑到姑姑面前,表明这事他不知情,他只愿整日和皇后还有妹妹听曲看舞,再像平常孩子那样孝顺太后,剩下的军国大政还得劳烦姑姑处理。
这事,晁毅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宗正寺卿感觉自己审完这案子离致仕不远了,知道了这些事,圣人得罢了他这宗正寺卿的位置。以前只听说过圣人每日对着歌舞玩乐痴迷,谁成想当年圣人有如此忍耐力。
晁毅继续:“旧历九年,我外出游玩后赶回京城,却已换了人间。公主被禁在府邸不能随意行走,是张苒倒戈了。他倒戈是因为纯安,他反了,连带着公主提拔起来的冯家也反了,我恨哪,就琢磨着怎么报复他们,怎么报复周赟。”
他胆大包天,连圣人的名讳也说出来了。
可是堂中之人并没打断他。
“天胜二年,周赟撤走了府内外的兵,也许我们自由出入了。天胜三年的那场乱,原本很顺利的。”晁毅看了看堂上宗正寺卿,骂道,“那个姓谌的,真不是个东西。不就是字写得好吗,如果不是这点,公主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更不会提拔他。他是狗,回来咬主人。”
晁毅颇通诗书,从前在郧国公府给女学生们讲课都是之乎者也,一副鸿儒模样,今日到这宗正寺,说话的语气和用词跟市井小流氓没什么区别。
“天胜三年,公主又被禁了,我们的人都快死光了,周赟杀了我们的人!我心想,我也得杀人,但我能用的人少,只能偷偷摸摸地准备。原本想先杀了张苒,后来还是觉着纯安好对付,我就先把纯安弄得生不如死,这招对张苒太有用了。”
“那会谌松观滚出京城了,我又叫人去杀他,但是那个人没用,到了太原水土不服生了病,只能又叫谌松观多活了两年,之后听说他生了病,逮到机会,往黄泉路上推了他一把。”
端王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以致纸上有了飞白他都没及时蘸墨。张思远已经胸闷到把头抵在案上,空着一双眼睛不能聚焦,不知是该悲还是该恨。
以前听思夏说,她父亲病得很快,从发病至离世不到一个月,如今才知,竟是……被人害的。
“张苒太难对付,吏部尚书啊,每日出行有人护着,哪儿是我能接触的。于是我花钱搭上了曹杨,又买通了他家的仆役。可曹杨更不是个东西,十分贪财恋权,那会吏部主持文选,他收了考生的钱就要放水,被张苒知道了。张苒劝了他几句,他非但没改,反而记恨上张苒了。我让他家仆役一个劲地给曹杨打气,又编造了一本张苒要谋反的册子。”
他说得很兴奋:“不过我也不傻,若让曹杨去周赟面前栽赃,以周赟的脑子必然不信,于是我叫内侍直接递给周赟递去了,哦,顺带也给曹杨留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要不周赟为何后来那么信任他?就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