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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6

      人。
    张思远一手捏着思夏下颌,掰开她的嘴,再短过药碗,饮一大口,缓慢给她送进去。
    夜间他就守在思夏床畔,更是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淘水给思夏仔细擦拭了手脸,又在她手腕脚腕处涂了化瘀的药。再看她额上的伤结了痂,心酸又心疼,竟叫她遭了这许多罪。
    他早已累极了,却不肯到床上去歇息,而是握着思夏的手,撑不住了就闷在床沿上暂歇。
    彼时,廖以煦从节帅府商议着如何戒备如何再寻晁毅后便又回了驿站。得知张思远对思夏那般照顾,不自觉地往袖中摸了摸,一根掌长的银簪,是谌小娘子丢掉的东西。而后,他心头就酸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廖以煦都希望谌小娘子尽快醒来。
    到了第三日,思夏睁开了眼。
    宝绘忘记了胳膊上有伤,扯开床帏,惊喜地朝在案前养神的张思远道:“阿郎,娘子醒了!娘子醒了!”
    张思远睁眼,迅速起身,几个大步靠近思夏床畔,声音都走了调:“你口渴了吧?”
    渴倒是不渴,嘴里苦倒是真的。
    张思远小心地将她扶起来,顾不上三伏天的暑热,挨着她坐下。此刻宝绘已经递上一碗水,张思远接过,喂她喝下。
    思夏尚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死是活,整个人懵懵地看着张思远和宝绘。
    张思远抬手在她鼻上刮了一下:“是磕傻了还是饿傻了,不认得我们了?”
    思夏眨了眨眼。
    “医者说,你身子弱得很,要卧床休养半月。我们在驿站,你别胡思乱想,待你好了,我陪你去太原。”
    思夏还是懵,他,怎么出的京兆府?又是什么时候来得太原府?
    张思远看明白了她的疑惑,将出长安的事三言两语告知于她,又给她端来粥和菜,喂她吃下,之后便放倒在床上,还抬手覆上她的双眸,令道:“接着睡吧。”
    思夏却睡不着了,拉过他尚裹着白布的右手,袖口处露出了一抹青紫,她脑门突突地跳,下意识去卷他的袖口,小臂是被绳子勒出来的淤青,深深浅浅几道,大约是因为某处勒得疼了又换了一处地方。
    她怔忡地看着他,心疼地说:“指骨还没好,又多了这份痛。”
    “没事,这淤青有五六日便消了。”他将袖子撸了下来,又说,“养了两个多月了,这指骨也快好了。”
    “还疼得厉害吗?”
    他轻轻摇头:“只是不得劲,并不疼了。”
    思夏展臂搂住了他的腰,贴到他怀里。张思远抬手摸着她的后脑,笑道:“你别操心我了,该是快些好起来,我们就快些去太原,还能快些回长安,更能……早些成婚。”
    思夏看到他,内心欢喜,连日来担惊受怕的心也稳了。可是,想到晁毅的话时,她又慌了。
    她推开他,张思远疑惑地问:“怎么了?”
    “此处有铜镜?”
    思夏举着铜镜左看看又看看,又抬头看着张思远,看两人生的像不像。
    十一年前,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觉着这事不对劲,纯安长公主一向得圣人和太后宠信,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偏偏选中了她?
    她刚到纯安长公主府时,哭哭啼啼失态至极,偏是纯安长公主没有过一个字的不满,反而是拿出比对张思远还好的兴致来哄她。
    思夏糊涂了。她叫了十几年的兄长是不是与她有血亲的兄长?
    这叫她怎么问的出口,令堂和家父之间有过什么没有?
    她是觉着长公主为人不够坦荡还是觉着父亲为人不够率真?还是觉着自己这个身份太过尴尬?
    况且张思远是个守规矩的人,他既然先开口要娶她为妻,大抵是不知道晁毅说过的那些事的吧?
    晁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此刻又去了哪里?
    呆愣之际,手中的铜镜被张思远夺了过去,随即脸被捧起来,她却硬生生打了个觳觫。张思远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和动作,必是她近来受了惊吓,他的举动吓到了她,便轻轻松开了手,也不说什么,只是搂紧了她。
    他以为她用铜镜看来看去是在担心额上的伤留疤,便安慰道:“别怕,待回了长安,让赵聪给你调制去疤的药。”
    思夏忽然来了句:“阿兄,我们的婚事先缓一缓吧。”
    张思远愕然看向她,思夏慌着神解释:“我、我是说,阿兄的手还没好,我额上的伤也没好,这样子恐怕不吉利。”
    面前的人用完好无损的左手牵着她坐下来,也没多想,只道:“自然是等伤好了。”说罢,用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喜爱与满足填满了心。
    思夏却呆了。她想起一个人来,李增一直侍奉在长公主身侧,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待回了长安,再问他这事吧。
    两人相偎相依的影子打在窗子上,装饰了月色,却刺痛了站在外间的廖以煦的心。
    第九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