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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刚刚他和墙上的人纠缠之际又加重了伤势?
她磨蹭着上前,快走到他跟前时,街角有急急的叫声:“阿郎!娘子!”
是绀青。
思夏停住了脚步。
张思远很是恼怒,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时来!混账东西!
绀青着急忙慌跑过来,看见张思远时有点站立不稳:“阿郎这是怎么了?”
“你们来的正好,你家郎君左肩受了伤。”秦仲舒说完,听到轻微的鼓声,宵禁时坊门自南向北关闭,直至宫城门关闭。他又催道,“天要黑了,赶紧回吧!”
绀青让两个人扶着张思远,她则跑到思夏面前:“娘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思夏摇头,跟在张思远身后。张思远却道:“快把娘子那支金钗捡回来。”
绀青答应了一声,赶紧去看。秦仲舒也帮着找,就在自己身边,弯身捡起来,递了过去。
绀青道了声谢,思夏回了个僵笑。
秦仲舒很是疑惑地看着思夏,看了看,想了想,哦,他更加明白了。
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抓紧时间审人时,张思远回到郧国公府,他也没让人包扎伤口,而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璋,听着外头一声弱似一声的痛苦惨叫。
直到那痛苦的叫声没有了,张思远才道:“你到账上取五贯钱,就当是给他治伤的钱了。”
原是胡店主多年前捡了个孩子。可这孩子心性不纯,没什么本事又十分不踏实,游手好闲还贪财,这也就罢了,如今他长到十八九岁的年纪已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
杨璋他们做事不与他讲,他就越想知道,而那日张思远交代的事叫他偷听了去。
也是他眼尖,上元夜绀青来货栈时,他看到货栈里的人对她毕恭毕敬,之后悄悄跟着她,却看见还有人跟着她。他为了几个钱,主动给那群人当眼睛,这次就是他把张思远交代的话卖给了那群人。
最要命的是,他并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谁,傻到只知道收钱。
这小郎君给张思远惹了这么大的事,没被打死,着实让杨璋出乎意料,他赶紧叉手道:“多谢阿郎开恩。”
“管好你的人,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喏。”
“明日把那边的事处理干净了。后日你就搬到这宅子里来住,再挑几个踏实稳重的过来。”
杨璋连连称喏,躬身退了出去,之后令两个人将那昏死的小郎君拖走了。
这事也算是张思远多心了。他唯恐这些人里有人反水,凭中书令的权势,凭中书令和他父亲的过结,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指不定会诬上怎么罪名。
好在,那群人也没得到什么实质的信息。
张思远捋了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上元夜思夏被掳走开始,到跟踪绀青去胡记货栈,再到套话挑拨京兆府和万年县衙以及御史台,到刚刚要把自己杀了……
他竟然不知道那群人到底要做什么了。
他暗叹了口气,还是先等三法司的审问结果吧。
这时,绀青端着药进来了,给他解了腰间带子,脱了外袍,又把中单褪到肩膀,可衣服和伤口已经结在一起了。她心疼地蹙了蹙眉:“阿郎忍一忍。”
思夏在外头等着,听里头有压抑的低叫声,一颗心便七上八下了。张思远到底是为救她才受了伤,她再不好意思见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在外头揪了半晌帕子,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推门进去,紧张地唤了声:“阿兄!”
张思远赶紧抬起右手,试图将褪到肩头的中单拉好,免得思夏看他衣冠不整而扭头就跑……却被绀青阻止了:“阿郎别动!”
张思远尴尬地咳了一声,又招呼思夏:“你、你帮我倒杯水,我口渴。”
这次思夏没脸红,而是乖乖去做,递到张思远面前,不,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小半碗,还给他用帕子擦了擦嘴。
张思远一时觉着左肩不疼了。下一瞬他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绀青这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倒那么多药酒,疼得他冒汗。
“轻些!”思夏朝绀青道。她还是不放心,便上前去,伸手取了一块棉布,“还是我来吧。”
绀青默然退至一旁,又默然退出了屋。
思夏用棉布盖住药酒瓶的瓶口,倒过来一下,又迅速放正,用湿棉布给他清洗伤口外围的血迹。
才一碰他,他肩膀一缩。思夏抬左手指,轻轻一按伤口外围,他的肌肤先是发白,又迅疾转红,竟有些肿了。
她噘嘴,轻轻吹了几口气,这样应该他会好受些吧。
张思远静静看着她,思夏垂着眸,认真做事的样子真精致。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吹气时微微抬头,睫毛密如刷子,撅起小嘴,鼻尖接了一抹烛火,实在是……他又想亲她了。
他闭上了眼,不看她会好一些。然而,他错了,不看她时,他心里痒,可看她时,他心里躁。
深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这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