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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了。
张思远还没训她,她先心虚地扯起谎来:“阿郎,是李翁让婢子来的。”
原本杨璋来郧国公府,李增便自己去准备茶点,思夏过来后非要抢着做事:“好李翁,你去歇着,我送进去。”
李增哪儿拗得过她,就把茶点给她了。可她站屋门口不走,立成了一根钉子。李增没上前去催,催她肯定也不会进,一准闹出动静来耽误了里头说话;可他又不敢走,怕张思远有事叫他。所以,他一直在院子里冻着。
杨璋好整以暇地看着思夏,模样好,穿着打扮在绀青之上。这个时候,这种场合,说这么明显的谎话,还这么泰然自若,而张思远见她并没有动怒……这到底是什么人?
自打从灞桥回来,思夏举止便不大正常,一连数日,张思远这才见她规矩了……规矩个鬼,今日有外客在,她便堂而皇之地给他丢脸,真是不像话!
反正也是丢了,他便站在廊下问:“李翁叫你来干什么?”
思夏将漆盘往前举了举,低头恭敬答:“李翁说有客来,让婢子送茶点,别怠慢了客。”
李增局促地咳了一声,不得不配合:“……是。”
思夏这才知道原来李增在。她在外头站了半天,手已经冻红了,她没干过这种端漆盘的活儿,端了这么久,举高了手都有些发抖。
张思远视若不见,又问:“那你怎么不送进去?”
“婢子……刚到,阿郎和客就出来了。”说话那么快,她听得脑子糊涂了,正好好捋着呢,他们就出来了,出来就发现了她。
“哦。”张思远道,“我不是让你去东市买物品吗?都买回来了?”
思夏见他有心为难,又不敢跟他硬杠,便撑着力气回话:“是。”
张思远不依不饶:“我何时让你去东市了?”
思夏抬眼看他,他真的是一副严厉家主模样,复又低头,答道:“阿郎什么时候让婢子去,婢子便什么时候去。”
杨璋明白了,主人这是在逗女人,他该回避。偏偏他插不上“我告辞,你留步”的话,站在廊下只想聋了瞎了。
张思远好笑道:“这话说得妥帖。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乖巧?”
思夏心说:你还没完没了了?
她咬牙道:“婢子才疏学浅,但也听过‘上不正,下参差’的话。婢子时刻要求自己,别让自己出差错,否则会让旁人以为是主人行为不正。阿郎夸赞婢子人今日乖巧,其实是比平日更乖巧。”
杨璋和李增都紧憋笑。
张思远看的眼风就扫过去了,他俩赶紧换回肃然面容。杨璋趁这会儿躬身行礼:“某告辞了,郧公留步。”
偏偏张思远非要送他走,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思夏,她已经放松了。如此,便是被他抓了个正着。张思远扬眉问:“这也是‘上不正,下参差’?”
思夏慌忙又躬身举漆盘,他就是有心整她,气死她了!
张思远问:“李翁,胡言乱语,依着规矩,要怎么罚?”
李增惭愧道:“……掌嘴。”多少没说。
张思远叫思夏:“你!”
思夏“哎”了一声。
“自己去领罚!”
“……喏。”她赶紧乖点,他赶紧走。
送客路上,张思远为了找回颜面,话都多起来了:“杨兄不知道,这群人整日里笨嘴拙舌,如今当着你的面卖弄,真是不懂规矩。”完了还朝李增道,“你也不管管,丢我的人!”
李增只笑,也不答话。等到了门口,杨璋也笑,劝道:“阿郎留步吧,否则那位娘子真去领罚了。”
张思远表情复杂。她本身就该罚,杨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他会心疼?
他还真是会心疼,刚看她手都红了,还微微颤抖。
思夏自行坐在张思远书房揉胳膊,揉也没力气,手有些发僵。刚刚也不是不能放下漆盘,可放下漆盘就会出声,所以就一直忍着。
以前也跟着张思远学过射箭,用力拉开弓就很费劲了,谁知端漆盘也这么累人。
片刻后,张思远进来,她当即起身:“我去领罚,打死我好了。”
张思远展臂拦住:“又没正形了。”
“是阿兄非要给我难堪。”
正说着,有婢女端了冷水和手炉进来,放下后又敛声屏气地退了出去。
张思远拉过她的手,卷了袖管,往铜盆里按了下去,就听思夏“嘶”了一声。
他头也不抬地道:“泡一会儿再用手炉。”
虽然冷,但思夏认了,谁让她非要用端漆盘这么蠢笨的法子偷听,活该!
张思远伸手往铜盆里蘸水,冲着思夏的脸弹手指:“外客面前还这样放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水花飞溅,思夏“啊”了一声,侧着脸抬起手肘擦了擦,随后问:“那个……人,是谁啊?”
张思远怕吓着她,只说是曾经侍奉过父亲的人。
思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