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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急忙道,“才刚台主不是说了,是刘家家奴嚣张跋扈,口出狂言。”
这句话,仿佛掷入水中的爆竹,在朝堂的水中炸起了无数水珠。
御史大夫听明白了,这就是说与贵妃无关了?
他帮着皇帝捋了捋为何刘家家奴跋扈,顺带没收了皇帝的台阶:“陛下,臣虽年迈,可神志尚清,国朝无贵妃之位,刘氏得此位份,难道这不是您宠爱刘氏的表现?因贵妃受宠,才使刘家家奴目中无人,他们敢说出刘贵妃登后位是早晚的事了,是不是您有了废后的打算?不仅如此,刘家家奴当街辱骂国公,不仅伤了公卿体面,还离间了陛下与张郧公的舅甥之情,这也伤了皇亲国戚的体面;还有,文臣武将皆是国之栋梁,刘家家奴却能随意殴打,随意攀诬,这也是伤了陛下的体面!这等人简直丧心病狂,理应明正典刑。”
皇帝觉着今日的早朝无比漫长。
“陛下,”御史大夫好意提醒,“今晨邸报已发至各司,就算不发邸报,昨日有沿街百姓观看,也会传得沸沸扬扬。”
言下之意,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您老人家看着办吧。
好好的朝会,以御史台为首的“倒刘派”和以中书令为首的“守刘派”吵起来了,殿御史虽说与御史台同心,可这样吵来吵去实在有失体统,再看看皇帝沉着脸,忙提醒百官注意朝堂纲纪。
众臣安静下来,皇帝火速询问中书令:“曹卿,此事当如何处置?”
中书令为了平息御史之怒,几乎将刘家的家仆全都杖杀了,还让刘家的家主赔了侍御史五十贯钱,顺带说明了刘家与冯家之间的事纯属误会。
不过是几个家奴,死就死了,赔些钱就赔些钱吧,那位侍御史伤得可不轻,没牵连贵妃的兄弟、贵妃以及汉王便好,没得罪圣人的亲军将领就好。
如果真是几个普通的家奴,杀了也就杀了,偏偏刘贵妃舍不得那个骂骂咧咧的婆子,向皇帝求情:“宅家,妾绝不敢指使人不敬皇后殿下,也不敢让人辱骂国公……”说到此处,她哭得梨花带雨。
今日的刘贵妃本是精心打扮的,得知前朝传来的消息后迅速脱了簪,再配上几滴眼泪,竟像是被冤枉的仙子一样。
可惜,她到底不是仙子。
她用帕子拭泪,继续道:“宅家,妾出身低,承蒙宅家垂怜,才有了今日。妾不敢放肆,然思及年幼时家中艰难,是那位嬷嬷护着妾与兄长,方不至死于恶徒手下……”
她说得动容,有把“知恩图报”之类的话掏给了皇帝,希望皇帝收回成命,留那个婆子一条性命。
皇帝虽宠爱她,但今日早朝时已是心烦至极。所谓宅家,以至尊以天下为宅,四海为家。然而他忽觉这天下之大,却没有让他舒心的一处。
他还是头次拂了刘贵妃的面子:“卿已入我周家,便是天家妃子,别失了身份体面。”随即告诉她,“此事已交由宰相去办,如果任由御史台或大理寺的任何一个人去办,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如今宰相压下了此事,再有动静,宗正寺卿来过问皇家之事的话,怕是要惊动了太后,卿还是赶紧消停才好。”
“宅家……”
“此事没有牵连你和六郎已是最好,你还拿什么给旁人求情!”皇帝闭眼道,“早朝过后,京兆府的人已去刘家锁人了。”
言下之意,那些奴子现在已成了杖下鬼。
刘贵妃闻声跌在了皇帝脚下。
皇帝起身离去,让中贵人王欢提着御食,叫上太医署的两个医正到侍御史家看病去了。
至于御史台所说的“伤了公卿体面”,宰相说杖杀了刘家家奴,就稀里糊涂把对张思远的歉意给平了,而皇帝对此并无异议,未说过怎么弥补。
太后知道了前朝的事后,忧心忡忡,生怕她外孙被人算计了。
皇后对前朝的事只是听听而已,却看老人家放心不下,便召了张思远进宫来。他这一去,太后宫里的小宫女们个个,晋阳公主亲自捧了果子给他吃。
太后命几个留守太医署的医正给他诊过脉,都说没什么大事才放了心。之后留他说了会儿话,晋阳公主则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天将下黑时,太后的近侍送张思远出宫,近侍手里拎着太后赐的膳食,出了太后的宫院,又走了几步,碰到了皇帝的御辇。这俩人自前年宫宴见过一次后,再见时,已隔了半年时间。
张思远跪地行礼,不过一句“臣拜见陛下”,祝祷之词也没有,头垂得低,遮住了早年的嬉皮笑脸。
皇帝更是惜字如金,根本没说话,只是将目光在内侍手中的食盒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摆摆手示意起驾。
待圣驾离去,张思远从地上爬起来,被太后宫里的近侍送出了朱雀门。
郧国公府西角门前,思夏出来了,她下学后得知张思远进宫去了,一颗心迅速扑腾,非要去宫门口等他,才出来,便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思夏纳罕:搞什么名堂,怎么也不见人下来?
她上前两步,车帘便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