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日,先生会罚我多写一倍,我何必自讨苦吃,今晚能写完!”
说罢,看了一眼铜漏,已经酉正了。虽是浑身无力但也实在没心思吃饭,便往书房而去,宝绘也急忙跟了进去,忙不迭地给她镇纸研墨。张思远则在一旁看着。
只写了五张,整个人就迷迷瞪瞪地想睡觉了,写完十张后,实在撑不住,将笔墨一推,趴在了案上。
宝绘劝道:“娘子若是累极了,今日就别写了吧,现下擦洗了到卧房去睡?”
“我歇一会儿就好。”思夏又吩咐,“你把香点上,我闻着香精神精神。”
宝绘询问张思远的意思,他点了个头。
却不是宝绘点的香,思夏抬头时,宝绘根本没在屋中,只有一人侧身垂首,目光晶亮,专心致志地揭开博山炉,捏着汤匙从青瓷罐中舀出香,小心翼翼放进炉中,轻轻按了按,之后再扣上盖子,便见缥缈的香气自镂空的孔中钻出,缓缓流进思夏鼻底。
张思远回身,看她两眼发直,不由笑问:“这样好些了吗?”
思夏迅速眨眼,点了个头,提笔舔墨,却发觉墨已经干了。
张思远撸了撸袖管,道:“我帮你。”
“阿兄怎么能做这种事,让宝绘来吧。”
“别耽搁了,早写完早吃两口晚膳,再去歇着。”
“哦。”
思夏垂眸写,张思远垂眸看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眸子,他似是担忧那一缕发丝会扰了她的认真,便伸过手去,将碎发别在她耳后。
这个举动,令思夏一惊。她原本就不喜写课业,本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精神,能凑合就凑合,可张思远在这里盯着她,她浑身上下不自在,加之被他这一碰,那个字的一撇就撇出了一里地。
她局促地看着他,抿了抿唇,不情愿地换了张纸重写,边写边埋怨:“阿兄吓到我了。”
不经她同意,他起身坐在了她左侧,像幼时那样,握住她的小手,在纸上一笔一划,一边写还一边说:“我这不算捉刀,你还可以省些力气。”
思夏的气愤便一扫而空,待一张纸写完,她侧目看他,嘻嘻一笑:“阿兄要保密。”
他抬眸看去,她如瓷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光,忽然就给他看饿了——真想咬上一口。
“我自己做了这种事,还说出去。”他凑到她耳畔,轻轻说道,“我傻吗?”
思夏就笑了:“对呀,阿兄说过不再帮我写课业的,却言而无信,岂不就是——啊!”
她额上吃了一痛。
“再胡闹就自己写。”
思夏一噘嘴:“我听话。”
他垂眸笑笑,重新握上她的手,继续在纸上游动。他忽然希望,这个夜永远别划走。
夜终究是会过去的。昨日在安邑坊发生的事,今早朝会便有了眉目,御史台的人并未明说是皇帝宠信刘贵妃有所指示,反而是说刘贵妃母家仗势欺人,目无法纪。
一个小小家奴如此猖狂,将诋毁国母、辱骂国公、殴打文官、诬蔑武将、当街行凶等数条罪名齐齐抛给皇帝。皇帝没成想今日早朝会有此等要事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遂看了眼中书令。
也不知宰相是没睡醒还是真的不知道,总之他黑着脸。
国朝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的长官均是宰相,宰相中的首席宰相又叫执事秉笔,是人臣中的人臣。
中书令曹杨就是秉笔宰相。
宵禁后坊门关闭,百姓或是官员只能在坊内活动,直至今晨坊门开启,中书令才从自家仆从口中得知了此事,他真没想到,这事会闹成这样,太子那边的人怕是要笑开花了吧。
汉王的心早已扑腾炸了,怎么没过几天,事情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皇帝宠爱贵妃,贵妃娘家的家仆却敢殴打朝官,这点令皇帝颇没面子,只犹豫了一瞬,御史台的人便把矛头指向了刘贵妃。
这次站出来的是御史台的台主:“陛下,臣忝居风宪长官,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唯恐生出些陛下识人不慧的话来。臣也谨遵陛下教诲,更以审慎教导下官,可下官办差之时遭悍仆殴打,这岂非是不顾陛下颜面?审问的卷宗在大理寺,可供陛下详查。只是一点,昨日刘家家仆口口声声说贵妃深受圣宠,只要贵妃一句话,陛下便会屠了臣等满门。臣请问,此事可当真?”
皇帝觉着脑子里的雷轰隆隆作响,宰中书令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抽了耳光,但还是为君父分忧了:“台主应该知道,紫宸殿内有起居郎,他们会详细记录陛下一举一动,这种事,陛下一定不会说,台主不信,大可去查阅起居注。”
没这事就行,御史大夫又不卑不亢道:“此事提到贵妃,是否是贵妃指使,臣不敢往下结论,还请陛下允准,先让贵妃下宗正寺受查,以表陛下公允之心。”
这句话碰了皇帝的心尖,立马给刘贵妃打圆场:“贵妃不过是深宫妇人,敬爱中宫,又不常与母家来往,断不会指使那群人做下此事。”眼瞅着御史大夫面色